高嶺之花追愛記

1

黎夏很委屈。

誰能給她解釋一下,為什麼鬱柏言一向高冷,唯獨看到顧淺就秒變人形泰迪?

隔著被太陽曬得滾燙的鐵絲網,黎夏聽到裏麵起哄聲不斷,心中更是不服。

可偏偏那個人是鬱柏言。碰上這麼個鋼鐵直男,黎夏縱是千萬個不服,最後也隻能在心裏憋著。

籃球場內,鬱柏言突然出現,瞬間把觀眾席的氣氛引至高潮。在一陣高過一陣的唏噓聲裏,以及紅衣學弟痛心疾首的目光中,顧淺順勢往鬱柏言懷裏一靠,如夢初醒:“哦,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做作的演技,其敷衍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學弟滿臉黑線,嘴角抽了兩抽。

鬱柏言微微皺眉,上下打量學弟身上的球服,漫不經心地問:“新來的,大一?”

學弟點頭,似乎還在質疑鬱柏言的身份:“你是?”

“看不出來嗎,我是你學姐的男朋友。”鬱柏言瞥了顧淺一眼,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學弟原本保持著單膝下跪的姿勢,這才尷尬地站起身,頗有禮貌地伸出一隻手問好。

沒想到鬱柏言掃了一眼,須臾,說出八個字——

“你的手太髒,不想握。”

顧淺隻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再看學弟已經臊得滿臉通紅,還試圖靠自我介紹挽回麵子:“學長你好,我是能源學院……”

“不用介紹,不想認識。”鬱柏言毒舌慣了,順勢把顧淺往他身後一讓,接著道,“別的好說,追你學姐,沒門兒。”

學弟滿臉憤慨:“你不介意她被鬱柏言包養?”

“當然不介意,”鬱柏言哭笑不得,“真不巧,誰讓我叫鬱柏言呢?”

得,撞槍口上了。

“張口閉口談包養,我看你們歲數不大,懂得可不少。”鬱柏言滿臉嚴肅,語氣中諷刺意味十足,“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學習,把心思放在考研上。”

躲在鬱柏言身後的顧淺憋不住偷笑,抬頭卻被鬱柏言一個眼神瞪得噤聲。

“顧淺,你嚴肅點。”

鬱柏言明明是訓斥,可在觀眾席的學生眼裏,無論怎麼看都像是調情。

顧淺憤憤地“哦”了一聲,旋即挽起男人的胳膊,乖乖地靠在鬱柏言身邊。

學弟隻覺得顧淺一副小人得勢的嘴臉,之前心中那個清純玉女的形象頓時化為烏有。

“學姐,是我看錯你了。”學弟醞釀半天,臉色漲得紫紅如豬肝,終於大喝一聲,“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那可太抱歉了。”顧淺把頭搭在鬱柏言肩上,故作親昵,“沒辦法啊,你看我這男朋友又帥氣又多金,我總不能甩了他和你在一起吧?”

鬱柏言佯怒,捏著顧淺的下巴,四目相對,聲音低沉:“你可以試試。”

這樣的帥男人,果然是一舉一動,看殺衛玠。

別人隻以為鬱柏言是故意撒狗糧,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顧淺雖然沒化濃妝,粉底液防曬霜倒是沒少塗,尤其是往他肩膀上這麼一靠,嘖,他可不想沾一身洗不掉的化妝品。

“我知道你們最近聽了不少風言風語,”鬱柏言攬住顧淺,清了清嗓子,接著道,“校園論壇的謠言,我也略有耳聞。不過我相信謠言止於智者,更何況,顧淺的確是我的女朋友,我對她好也是應該的。”

冷不防說出這麼肉麻的話,聽得顧淺老臉一紅。

“如果大家一定要拿‘包養’說事兒,我希望這個詞語更多的是戲謔,以及對我們倆愛情的祝福,而不是用來向我女朋友潑髒水。”

鬱柏言似笑非笑,話說得很委婉,態度卻十分強硬,像是在警告:“畢竟這是個法治社會,亂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這番話擲地有聲,觀眾席的學生一時怔住,看了半天熱鬧的蘇雪冬已經開始主動鼓掌帶節奏:“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觀眾席總是這麼好帶節奏,蘇雪冬喊不到三遍,學生們已經開始山呼口號,更有甚者,竟然拿出相機對焦,時刻準備記錄這具有紀念性的一刻。

鬱柏言麵露難色,小聲耳語:“顧淺,你今天出門,洗頭了沒?”

“啊?”顧淺一臉茫然,殊不知鬱柏言已經在大腦中設想,自己是否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顧淺額頭深情一吻。

如果她今天出門沒洗頭,那吻到的就不隻是愛情了。

還有頭油。

哦,這該死的潔癖。

“親什麼親,他們起哄你就聽?虧你還搞科研呢,不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顧淺可不管那麼多,拽起鬱柏言的手就想逃。

“等等,我還不能跑。”

鬱柏言掙脫顧淺的手,大步流星走到化工學院的球員麵前,沉吟許久,嚴肅道:“看到對麵那個穿紅球服的了嗎,對,就是皮膚最黑的那個。”

“看到了看到了。”化工學院的小學弟受寵若驚,這位化工院的傳奇人物,他剛入學就聽說過。沒想到今天這位大神竟然主動和自己靠近乎,顯然是有事相求,便又問,“學長有什麼吩咐?”

“打爆他。”

“哪種程度的打爆?”學弟不依不饒。

鬱柏言略加思索:“就是那種,以後上球場會有心理陰影,最好讓他這輩子都不想碰籃球。”

誠然,當日比賽結果並未辜負學弟努力,能源學院籃球五連冠的神話,就此慘淡終結。尤其是能源學院的小前鋒,在場上一度被對方後衛搶斷到自閉,據說比賽結束後,該生當場脫下球服,憤然離場。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顧淺把鬱柏言拽出籃球場,兩人並肩走在林蔭路上,這一幅郎才女貌的美好畫麵,使得一種曖昧的分子逐漸蔓延。

“那個,”顧淺最先打破這種寂靜,“鬱柏言,我能問你件事嗎?”

鬱柏言低頭看她,道:“什麼事?”

顧淺臉一紅,接著說:“你幫我解圍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喜歡她?居然被看穿了?難道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嗎?鬱柏言一愣,尷尬得耳根通紅,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口不對心地反駁道:“你想太多。”

顧淺神色一凝,質疑:“那你為什麼幫我?”

“你沒學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嗎?我誠信友善,有意見?”鬱柏言脫口而出,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這個理由有多蹩腳,又說,“而且最近校園論壇議論紛紛,總是謠傳你被我包養,對我風評不太好。”

顧淺石化,憋了半天才問:“你是黨員?”

“當然!”鬱柏言十分自豪,然後對顧淺真誠地建議道,“我勸你趁著大二好好學習,多做社會實踐,先把拓展學分修滿,爭取明年入黨申請一次通過。”

話是沒錯,可顧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你真的不喜歡我?”顧淺追問。

沒等鬱柏言回答,顧淺的肚子咕咕叫了。

“要不先吃個飯?”鬱柏言主動提議,“我知道學校附近有家不錯的西餐廳。”

“我先回寢室了,你自己去吃吧。”顧淺又氣又惱,臨走還不忘留下惡毒的詛咒,“鬱柏言,你這種直男,就等著單身一輩子吧!”

顧淺說完就走,留下鬱柏言一頭霧水,委屈巴巴地站在林蔭路上發呆。

2

陳駱覺得,鬱柏言不太對——

已經八點了,鬱柏言沒有三番五次地催自己洗澡,也沒有訂外賣吃晚飯,更沒有看書做筆記,甚至,他居然都不給能源學備課了!

“受挫了?”陳駱拖著椅子往鬱柏言身邊一靠,分分鍾化身知心哥哥,“用不用我開導你?”

鬱柏言搖頭:“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雖然我很忙,但是我總不能為了忙自己的事,就不關心老三的心理健康吧?”陳駱滿臉堆笑。

“我心理挺健康的,你要是多待一會兒,可能身體就不健康了。”鬱柏言麵露難色,“陳駱,我求求你,不洗澡總能洗個腳吧,你那個腳有一股鯡魚罐頭味兒,熏得我頭疼!”

“我這不是腳臭,是男性荷爾蒙的芬芳!”陳駱委屈道,“而且我去別的寢室驗證過,我的問題根本就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分明是你極端潔癖,放大了我的缺點!”

鬱柏言忙著打發這位爺,哼哼哈哈地敷衍道:“好好好,我的錯好吧?那您現在屈尊洗個腳可以嗎?”

“這還差不多。”

看著陳駱的背影,鬱柏言搖頭歎息:“我真是不懂,你怎麼能找到那麼多女朋友,居然還一任接著一任,連空窗期都沒有。”

“這你就不懂了吧?”陳駱頭也不回,說來還頗為得意,振振有詞道,“難怪你單身,哪個小姑娘會喜歡你這種潔癖男啊,天天洗頭還噴香水,一點陽剛之氣都沒有。”

九棟的顧淺又打了幾個噴嚏。

“什麼?鬱柏言說他不喜歡你?”蘇雪冬抱著薯片窩在床上,相當詫異,“我還以為今天他是借機向你表白呢。”

“我也是這麼以為的,誰知道人家話鋒一轉,居然是為了和我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顧淺搖頭,“這種直男,這輩子也不要想著脫單了。”

“事情總是有兩麵性的嘛,或許人家是不好意思,所以暫時找個理由搪塞你呢。”蘇雪冬故意逗她,“我倒是覺得吧,這個湘坪吳彥祖呆萌可愛,雖然有點直男,但好在不花心不亂搞,談起戀愛應該是個優秀男友吧。”

蘇雪冬循循善誘:“更何況他那麼帥,家境又殷實,你不是一直吵著要嫁入豪門嘛,淺淺,這可是天賜良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