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外鄉孩子(2 / 2)

“哪兒啊?”“哪兒啊?”克莉斯麗和費裏克斯齊聲問。

“轉過頭瞅瞅你們周圍吧。”外鄉孩子大聲回答。

於是費裏克斯和克莉斯麗看見:從厚厚的綠草底下,從茸茸的苔蘚底下,有無數色彩鮮豔的花兒正眨著亮晶晶的小眼睛,在往外窺視;花兒之間躺著許多石子兒和貝殼,同樣也五光十色,閃閃發亮;一些金甲蟲翩翩飛舞,嚶嚶嗡嗡地哼著歌兒。

“現在讓咱們來建一座宮殿,幫我運一些石頭過來吧!”外鄉孩子大聲說,說著已彎下腰去拾地上的石子兒。克莉斯麗和費裏克斯也幫著拾,外鄉孩子砌起石頭來很靈巧,一會兒就聳立起來高高的柱子;在陽光中,一根根柱子像磨光了的金屬似的熠熠生輝,上麵還支撐著敞亮的金色穹頂。

這時候,外鄉孩子又彎下腰吻了吻從地上探起頭來的花朵,花朵就簌簌地發出甜美的絮語,並開始長高,然後相互親密地纏繞在一起,形成一條條芬芳馥鬱的露天長廊,孩子們滿懷欣喜地在廊下來回漫步。接著外鄉孩子拍了拍手,宮殿的金色穹頂便嗡嗡散開——原來穹頂是無數金甲蟲張開翅膀拚成的,熠熠生輝的柱子則變成一條潺潺吟唱的銀色溪流,溪流岸邊生長著五色斑斕的花朵,它們一會兒瞪大眼睛,好奇地瞅著溪水中的浪花,一會兒搖頭晃腦,傾聽著溪水單純的絮叨。這時外鄉孩子摘下一些草莖,折斷幾根小樹枝,在費裏克斯和克莉斯麗跟前把它們撒開。誰料草莖立刻變成了布娃娃,一個個漂亮得他倆見所未見;樹枝也變成了一個個小獵人,也可愛極了。布娃娃圍著克莉斯麗跳起舞來,讓她把她們抱在懷裏,用很纖細的嗓音對她講:

“可要好好待我們哦,親愛的克莉斯麗,可要好好待我們哦!”

小獵手們哢啦哢啦地扳著獵槍,還吹響他們的獵號,高聲呼喚:“哈羅!哈羅!打獵去嘍,打獵去嘍!”

突然從樹叢裏跳出一群兔子,獵狗跟蹤追趕過去,獵手們則在後麵啪啦啪啦放起槍來!

這才叫好玩啊!可突然間一切又煙消雲散了,克莉斯麗和費裏克斯忍不住大喊大叫:

“布娃娃呢?布娃娃呢!獵人呢?獵人呢!”

“噢,”外鄉孩子回答,“他們全部聽你們指揮,你們什麼時候想要他們,他們都會立刻出現在你們身邊,隻是眼下,你們是不是去樹林裏跑跑更好呢?”

“是啊,是啊!”費裏克斯和克莉斯麗一齊大聲回答。於是外鄉孩子牽起他倆的手,叫道:“走吧,走吧!”說著便往前跑去。

可這哪裏還叫跑呀!不!孩子們是輕飄飄地飛出樹林,飛越田野,毛色鮮豔的鳥兒們嘹亮地唱著歌,圍繞著他們身邊展翅翱翔。忽然之間向上飛去,飛到了雲端上麵。

“早上好啊,孩子們!早上好,費裏克斯老弟!”鷺鷥在飛過時喊道。

“別傷害我,別傷害我喲!我不再吃掉你們的鴿子了!”老鷹驚恐地叫喊著,飛快地躲開他們。

費裏克斯高興得大聲吆喝,克莉斯麗卻提心吊膽。她喊道:

“我喘不過氣來了——唉,我肯定會掉下去!”

外鄉孩子一聽便帶著兄妹倆往下降,並且說:

“那今天我就唱支森林之歌和你們告別吧,明天我會再來。”

說著,外鄉孩子掏出一把小小的獵號,號上的金色彎管看上去跟閃亮的花環差不多。他開始吹起號來,吹得那麼優美動聽,整個樹林都發出了悅耳的共鳴回響。好似響應號聲的召喚,一群夜鶯飛撲過來,降落在外鄉孩子身邊的樹枝上,同樣唱起了它們最好聽的歌兒。可是不經意間,樂音歌聲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最後隻從外鄉孩子隱沒消失了的樹叢中,遠遠地傳來他的喊聲:

“明天——明天我會再來!”兄妹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內心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快樂。

“唉,要是已經到了明天就好啦!”費裏克斯和克莉斯麗異口同聲,邊說邊急急忙忙往家裏跑,為的是給爸爸媽媽報告在林子裏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