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見康熙生氣不由慌忙跪倒,連連口稱“奴才該死!”康熙看在他除鼇拜時有功對他總是另眼相看,見他跪在地上那可憐樣子,便輕輕搖了搖頭命他起來站在一旁。康熙在地上來回地踱著步子,突然,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停下腳步,隨即莊嚴地叫了一聲:“明珠”
明珠立即跪倒在地“奴才在。”
康熙炯炯目光瞅著他說道:“你起來,代朕寫—道上喻。”明珠剛剛備好筆,就聽康熙說道:“逆賊吳三桂已反,荊州乃咽喉要地,著前鋒統領碩岱帶軍兼程前往,以固軍民之心,並進據常德,以遏賊勢。”
康熙說到此比瞅了一眼順承郡王勒爾瑾,說:“勒爾瑾!”
勒爾錦忙趨前跪地:“奴才在。”
康熙說:“朕封你為寧南靖寇大將軍,火速馳往湖廣武昌、嶽州、南昌、安慶諸要地迎敵殲賊”勒爾錦剛剛謝恩,康熙的目光又轉向刑部尚書叫了一聲:“莫洛!”莫洛亦忙跪道:“奴才在。”
康熙道:“朕封你為經略大臣,督理陝西軍務。”
莫洛謝恩之後,康熙又命明珠繼續寫道:“都統赫葉為安西將軍,同將軍瓦爾達等由漢中入蜀;護軍統領胡禮布為副將軍同往。”康熙成竹在胸頃刻之間部署完畢。然後又命明珠寫了另一道上喻將吳三佳所有的陰圖不軌,橫行凶逆,塗炭失靈等種種罪惡曉諭中外,並宣布削去他的藩王封位,派八旗勁旅會剿,“勿盡根誅”。對那或因無知、或因被迫因不得巳而追隨吳三桂的人區別對待。他們如能幡然悔悟或投誠、或獻城、或“摘逆賊頭目”來歸備—律免罪給以原宮。
明喻那些在北京擔任宮職的叛軍親屬,凡“不知逆情”者,皆不用心懷疑慮,概不株連治罪。可康熙對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卻並不客氣,康熙知道他是吳三桂的耳目,且在京養蓄黨徒,作惡多端。康熙一聲令下,將他拘禁起來了。康熙將這大事布置停當,正欲退朝,忽又想起,對尚可喜和耿精忠處理。他思忖道,為了孤立吳三桂,這平南、靖南二藩就暫時不撤了。
那吳三桂野心勃勃、張牙舞爪正在興頭上,不想卻有一人出來兜頭給他澆了一盆冷水,原來就是那陳圓圓。盡管陳圓圓天生麗質,美貌非凡,萬沒想到她卻很有見識,自從吳三桂叛亂以後,她便終日悶悶不樂。這一日,吳三桂問她道:“愛妃為何不樂?”
陳圓圓道:“妾本蘇州歌妓,如今做了王爺的妃子,已是榮華富貴到頭了。我恐怕長此奢華下去,會遭到老天的懲罰……”
吳三桂聽到此處吃了一驚,不由問道:“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
陳圓圓瞅了他一眼,緩緩地說:“請求王爺賜我一間淨室,我願意吃素修齋,終享天年。”
吳三桂著急地說:“我正想推倒清朝,麵南為帝,那時你就是當今皇後,你怎麼你卻起了如此想法?”
陳圓圓搖搖頭道:“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爭帝爭王,弄得百姓不得安寧,生靈塗炭。等待得到帝位,又要為保住帝位費盡心思,有何樂趣可言?我幼年時,也以美麗自持,也曾有過非分之想,想當皇後。現在我當了王妃以後,就覺得那樣的想法俗不可耐了。我看,王爺為自己著想,不如交出兵權,你我偕隱林下,像範蠡和西施那樣泛舟五湖,該多快樂,何苦再開戰端,致使生靈又遭塗炭?”
吳三桂聽了,覺得陳圓圓此言頗有道理,無奈已騎虎難下,隻好硬著頭皮說:“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遺臭萬年。”陳圓圓聽吳三桂說出這種話來,心知事情已無挽回餘地,不免歎息一聲,垂下淚來。第二天早賡,她又向吳三桂重申要求,執意要去淨室,恰值此時胡國柱、馬寶又來請示軍務,吳三桂無暇細想,也就答應了她。陳圓圓得了吳三桂的允許,立即乘車出城。她帶著貼身丫頭和十幾個奴仆來到北城,陳圓圓見這裏十分寬敞,且遠山近水,幽靜異常,是個最佳去處。更讓陳圓圓滿意的是,這裏有一個廢棄的園林,隻需稍加修葺便可用於靜修,於是便讓跟隨她來的奴仆們開始整修。晚上陳圓圓見破舊的房屋已經修好,於是便住了下來,再也不去理吳三桂了。等到吳三桂兵敗衡州的時候,陳圓圓病死在淨室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