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處處皆可廬,最愛靈隱飛來峰”,蘇東坡詩句中所提到的便是別名“靈鷲峰”,有著“東南第一山”美譽的飛來峰。飛來峰怪石崢嶸,岩溶地貌造型或似蛟龍,或似奔象,或似臥虎,或似驚猿,岩骨暴露,峰棱如削,再加上老樹古藤盤根錯節,猶如一座鬼斧神工造就的石質動物大觀園。而關於飛來峰和靈隱寺的傳說故事也是不勝枚舉。
關於名字的來曆,傳說有二。其中之一便是之前在敘述“靈隱寺”名字起源時所提過的,在1600多年前,印度高僧慧理來到杭州,看到這裏奇峰怪石,風景幽靜而絕美,驚訝地說:“此乃中天竺國靈鷲山一小嶺,不知何時飛來?”因此後人為此山取名飛來峰。
飛來峰,又稱作呼猿峰,或叫白猿峰。據說慧理法師宣稱這座山是天竺國飛來的靈鷲山嶺時,很多人對此將信將疑。慧理卻很有把握地說:“這山嶺向來住有兩隻猿猴,一黑一白。如果這山確係飛來,那麼黑白二猿也一定會相隨而來。”說完,他來到山腳的洞口,俯身朝洞內呼喚。果然,隨著他的喊聲,有一隻黑猿和一隻白猿從洞中奔躍而出。大家這才相信他的話,把這個洞稱為“呼猿洞”,把這座山峰稱之為“呼猿峰”。
關於靈鷲飛來和黑白二猿相隨的說法當然是傳說,但是慧理法師在此開建靈隱寺後,確確實實養過一隻白猿。據記載:慧理法師養的白猿很通人性,非常活潑。白天,它在溪澗中嬉耍跳躍;夜晚,鬆風低鳴,明月高懸,澗水叮咚,白猿偶一吟嘯,淒哀婉轉。慧理為此有“引水穿廊步,呼猿繞澗跳”的詩句,描述自己養白猿的樂趣。靈隱的猴群最多時是在南朝劉宋時期,有一個法名智一的僧人,敬仰慧理法師,養了一大群猴子,智一法師也因此被人稱為“猿父”。自此以後,靈隱山穀間就時常有猴子出沒。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峰,一條清澈透亮的冷泉,雜以鬆鳴水吟,偶或響起一聲猿嘯,此情此景的確給人以無窮的情韻和遐想。因此南宋曾定臨安錢塘景色,共有八景,而“冷泉猿嘯”即為八景之一。當時的遊人常把到冷泉邊聽猿嘯當做重要的遊覽內容,文人墨客更是以此為題材,寫下不少詩篇。如南宋浙江嵊縣人吳大有即作有《聽猿》一詩。詩寫道:“月照前峰猿嘯嶺,夜寒花落草堂春。同來蜀客偏腸斷,曾是孤舟渡峽人。”詩人大約是陪同一位四川客人來遊玩的,客人坐船沿長江三峽而下來到杭州。三峽兩岸的猿嘯淒哀令人悲涼不已,現在在這裏又聽到猿嘯,難免勾起鄉情而哀痛腸斷了。
宋元以後,靈隱的猿猴逐漸減少,到清代時已經很難再見到猴子,不過從零星的記載中還可以尋到猴子的蹤跡。清順治六年(1649年),靈隱寺有僧人看見過白猿,它通身皎潔,白如積雪,在月光映襯下更顯潔淨可愛。1651年,僧人們又在青蓮閣下看見一隻黑猿。那黑猿居然頭上戴著一頂鬥笠,像是在匆匆趕路。僧人們一齊驚呼起來,那黑猿受了驚嚇,發出一聲輕微的吟叫,然後跳過溪澗奔竄而去。當時人們覺得這一白一黑的猿猴出現很神奇,有人甚至認為這就是慧理法師當年從呼猿洞呼喚出來的黑白二猿。從慧理法師開山建寺到清順治年間,其間曆經1300多年,黑白二猿的壽命也太令人不可思議了。但靈隱山穀間早年有猴子卻是事實,而猴子的最早的豢養人就是慧理法師。他為靈隱寺這巍巍禪寺奠基開山,同時也為靈隱山穀增添過“猿嘯”這一景觀。
另一種說法與大名鼎鼎的濟公和尚有關,他是中國佛教史上最富傳奇色彩的神僧,為十八羅漢中的降龍羅漢。濟公確有其人,他是浙江台州人,原名李心遠,出家法名“道濟”。他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瘋癲,初在杭州靈隱寺出家,後住淨慈寺,不受戒律拘束,嗜好酒肉,舉止似癡若狂,是一位學問淵博、行善積德的得道高僧,被列為禪宗第五十祖,楊岐派第六祖,撰有《鐫峰語錄》十卷,還有很多詩作,主要收錄在《淨慈寺誌》《台山梵響》中。他懂醫術,為百姓治愈了不少疑難雜症。他好打不平,息人之淨,救人之命。他的扶危濟困、除暴安良、彰善罰惡等種種美德,在人們的心目中留下了獨特而美好的印象。
濟公南宋初年在靈隱寺出家,是高僧瞎堂法師的徒弟。他雖然不守清規戒律,平時是一副“鞋兒破,帽兒破,身上袈裟破”的形象,但他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為人正直善良,又神通廣大,深受老百姓的喜愛。濟公智鬥秦丞相,懲治嘲弄貪官汙吏,而他的行為又常常是以嬉笑怒罵、幽默諷刺的形式出現。至今流傳著“濟公鬥蟋蟀”“運木古井”等許多有關他的傳奇故事。濟公非常熱心,樂於助人,寺中有老病僧人,他常為之采辦藥石。行遊時為市人誦經下火,解憂排難,常常靈驗,因此為人傳誦。濟公一生飄逸,喜好雲遊,出行四方,足跡遍及浙、皖、蜀等地,衣衫不整,寢食無定,神來神去,行蹤神秘莫測,瘋瘋癲癲。老百姓尊稱其為“濟公活佛”。濟公住過的淨慈寺有濟公殿和運木古井。相傳濟公睡夢中去四川募化木料,古井與海相通,木料由海上運來,一根根從井中浮出,這些木料修好了寺廟大殿。濟公圓寂後,葬在杭州虎跑,虎跑泉西有二層樓高的濟公塔院,是其葬骨處。一生任性逍遙、遊戲人生的濟公活佛,注重修心,不拘形式,放浪形骸,他所彰顯的是一種自然天真、隨緣入世的度化精神。
濟公天性好動,不喜念經,難耐打坐,經常和那些頑童廝混在一起,作呼洞猿、鬥蟋蟀的遊戲。甚至蘸大蒜吃狗肉,僧眾告到方丈室,慧遠卻說:“佛門之大,豈不容一顛僧!”於是他又被人們稱作“顛僧”。慧遠圓寂,他失去庇護人,被迫轉到淨慈寺,先是替人念經兼作火化工,後來升了書記僧,卻依然出入歌樓酒肆,遊山逛水。他寫詩自述:“削發披緇已有年,唯同詩酒是因緣。坐看彌勒空中戲,日向毗盧頂上眠。撒手須能欺十聖,低頭端不讓三賢。茫茫宇宙無人識,隻道顛僧繞市廛。”活脫脫的一幅“遊戲人間”的自畫像。從外表看,這位號稱“湖隱”、“方圓叟”的窮和尚,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似丐似氓,非僧非道,實際上卻是禪宗楊岐派第六世得道高僧。他學識淵博,擅詩善文,出語諧謔,往往超詣。台灣著名學者南懷瑾對他的四首《西湖》絕句和臨終偈語尤其讚賞,說“若以詩境而論詩格,他與宋代四大家的範成大、陸放翁相較,並無遜色;如以禪學的境界論詩,則已臻禪境之極詣”。略舉其一:“出岸桃花紅錦英,夾堤楊柳綠絲輕,遙看白鷺窺魚處,衝破平湖一點青。”畫麵色彩鮮明,動靜諧合,情趣內蘊,用筆精細而又不失自然,末句尤有神韻。他每有疏狀新出,臨安城更是爭相哄傳,聞名遐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