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被擄(1 / 3)

“你們…餓了沒有?”我其實氣得很,我還當自己獨行千裏呢,居然還在別人的監視下。可心頭又有點甜意。

“餓了。”錦繡眼巴巴的望著桌上,“我們啃了好久幹糧了。”

“坐坐坐,來人,再拿兩幅碗筷來。”王耀熱情的招呼。

錦繡挨著錦瑟坐下,小聲說:“你嘴可真快啊,早知道我剛才就不看你了,等著回去挨批吧。”

“我怎麼了我?”錦瑟看看我們,總算反應過來閉上嘴不說話。

我就說這個姐姐一向不那麼精細的,怎麼到後來就敢肯定我就是林十一了,原來她是發現錦繡了。看來,我耳力再好,這些練武之人想瞞我還不是很容易。也幸虧她不是那麼精細,一口喝破錦繡她們的行藏,不然我會一直被蒙在鼓裏。

王耀言談間對我恭敬了許多,“十一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裏?這,萬一真如我們方才所說,給人知道您的真實身份,下官恐無力周全呀。”

我看著正吃得心滿意足的錦繡和雲兮,“不是有她們倆麼,再說如果真是隨王,人家早盯上我了,現在我在明,敵人在暗。咱們隻有先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旁人要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王耀點頭,“現在隻好如此,下官來此,皇上囑咐務必查清十方館的後台,他也懷疑與隨王有關。十一小姐的猜測下官覺得不無道理,下官這就密折上呈皇上。”

我抬眼看著王耀,“你幹嘛一口一個下官的,我又不是你上司。”

“你是那個,影子皇後嘛。”王耀居然給了我這麼個答複。

我差點咬到舌頭,“誰,誰給我安個這個稱號?這是能胡亂叫的麼?皇後,那是必須有封後詔書,到太廟祭天地稟告列代先帝先後的。還影子皇後!”

錦繡小聲說:“皇上的親信私底下說起十一小姐都這麼稱呼的。”

“不許再這麼叫了,不然,日後的皇後追究起來,與你們與我都是死罪。聽到沒有?”我厲聲到。

“皇上對十一小姐那麼好,你卻這個樣子對他!”錦瑟憤然道。

王耀忙拉住她不許她再說,“這是我們做臣下的該管的事麼,不過十一小姐說的對,咱們還是別這麼叫了,不倫不類的。皇後就是皇後,沒有什麼影子不影子的。”

錦瑟替六哥抱不平,其它兩人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從眼神看得出來,她們也是如是想的。

“哼,你們都是六哥的人,自然是站在他的角度看待事情,我說過,不用別人明白。”我站起身就走,外頭用飯的翠儂知道了忙忙的趕上來。

上了馬車我半是甜蜜,半是疑惑。六哥既然都不要我了,幹嘛還管我死活。

“翠儂,錦繡和雲兮一直跟著咱們在,進了石府私下無人時你就把她們的吃喝照管了。”

“啊?哦,小的知道了。”翠儂臉上露出點笑意。

“別胡思亂想,六哥不是反複的人,我事都做絕了,他不會再像從前的了。”

“可是,那個位置不是還留著在麼?”

“那是朝中後宮勢力製衡的結果。”我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怎麼還能指望六哥不離不棄的等著我,後位為我虛懸。我知道那兩人必定還是跟來了,有皇命在身,就算她們心底對我再怎麼不滿也還是會跟著我保護我的。

隻是,茫茫人海,每一個人都說不明白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要推拒六哥的愛,推拒那個後位。我心頭有些煩躁,有些話跟誰都說不著。

跟人說不著,那就跟佛菩薩說。

我找了一日秋高氣爽天氣宜人的日子,帶著繡鸞、豆子還有翠儂上山去拜佛。

我沒跪,就站在佛前看著,我跟他真能說得著麼?我想我娘了。

菩薩的臉在我眼底漸漸變成了我娘的容顏,我兩眼微濕,看繡鸞帶著豆子在誠心禱告,我把臉轉到一邊轉身出去。

滿目空翠,鳥鳴山澗,這山上的風光真是好啊。

看到一個小和尚過來,我叫住他,“聽說你們這裏有個畫師?”

小和尚合十,“石大少,畫師進城給人畫像去了。”

“他不是畫佛像麼,還畫人像?”

“臨摹佛像,最後要用金粉上色,畫師沒有銀子,出去給貴人畫像才有錢買金粉。”

“哦。”我點點頭,他再合十離去。

沒有銀子寸步難行啊。

本想替繡鸞瞅瞅那畫師如何,可惜撲了個空。我不忍看繡鸞失望,便讓小和尚轉告畫師,得閑到石府替我畫一張畫像,我必有重謝。

小和尚一口應下,我們給了香油錢踏上歸程。

繡鸞比我大兩歲,快滿十八了。厄,翠儂比我大一歲,錦繡十九了,雲兮也十九了。這麼一算,今日在我身邊的人,很快都要花落別家去了。人生聚散無定,三年,隻要三年她們就全不在我身邊了。

三年後我在哪裏,做什麼呢?

四哥已經找到十姐姐同他去懸壺濟世了,我呢,與誰為伴?如果六哥不是皇帝,隻是老爺從路邊撿回來的孤兒該有多好。如果他沒有娶姐姐該有多好。

我想起醉酒那晚老爺還說了什麼了,他說:“早知如此,我一早把你訂給皇帝,把琳琅許嫁別家,真是錯位。”

唉,那會兒我才多大,什麼錯不錯位的。

自從說了請畫師來畫像的事,繡鸞便時常望著門外發呆,“你說,會不會因為他知道你是我夫婿,所以不肯來了。”

我心頭想到別的事上去了,寺廟上香,有夫之婦,怎麼這麼巧呢。六哥的父母不就是這麼一回事麼。我從別人口裏沒聽到過先帝與寧穆太後當年的事,看來,還真是為尊者諱。

“你說他怕一上門,我叫人把他裝麻袋裏棍棒伺候然後丟大江裏去?”那小子既然敢和有夫之婦眉目傳情,就該夠膽子才是。

“繡鸞,我覺得這種人不一定靠得住,他要是對別的有夫之婦也這樣呢?”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於情於理,我得提醒一下子。

繡鸞的臉白了。

“我是怕你遇到這種事就昏頭,萬一,我說萬一哈,又不是個良人怎麼辦?”一個被養在深閨十多年的女孩兒,突然遇到獻殷勤的男子,真的很容易被拐走啊。我算運氣好的,那時候懵懵懂懂遇上的是小柳,是好人。不然,萬一是個壞蛋占了我便宜去,我好像也沒有別的法子。這個世道對女人太不公道了。

“我其實也隻是好感而已,擦肩而過也就罷了。”

“看看吧,如果真的值得托付,還是不要錯過了的好。”

又過了兩日,門房終於來說我請的畫師到了。

既然來了,那我就真要好好看看了。我去換了件新衣,然後到暫時布置的畫室去。

畫師已經等在那裏了,見到我站起身,“石大少!”態度不卑不亢,完全沒有沿門托缽似的難堪,也沒有自視不凡的清高。我心裏賀了聲彩,我欣賞這種取之有道的態度。當然,他的相貌也是很容易贏得人好感的,清俊飄逸,但又有幾分可親,不是那麼高高在上飛仙似的。

“請坐,還未請教台甫?”

“複姓端木,單名一個秋字。”他依言坐下,然後看我。

“原來是端木先生,我想畫一幅現在的樣貌,一幅十年後的,可以辦到麼?”我記得沈大師現在是在大漠雕一座我二十歲時的雕像,如果他真有水平,應該能畫出石大少二十六歲的樣子來。

“如果不遇上什麼大悲大喜之類不可預測的事,那麼小可應該可以畫得出來。”

“好,我們現在開始麼?嗯,畫的時候說話會不會影響你,叫我一直閉著嘴太難受。”

“我再看一會兒就可以起筆了,但是為了達到比較好的效果,恐怕要多等些時候,特別是十年後那幅。”

“好。”我滿口答應,我本來就是為了多留你幾日。不然我怎麼看得出來你人品。

等他示意可以了,我便優哉遊哉的站起來,走到他背後去看。

哇,背挺得筆直,側麵也很好看。我光明正大的在旁邊看著,他絲毫不受影響。也有可能因為我現在是個男的,還是個相貌普通的男的。

“來人,給畫師上茶、上點心。端木先生,你慢慢畫,我有事出去忙了。”

“石大少請自便。”

一上午,我家的漂亮丫鬟進去送茶水、點心進出兩回,人家沒受影響,小丫鬟扛不住了,我隻好換人。當然不能去勤了,不然給人家搞得一頭霧水,真以為我企圖做什麼就不好了。

我把雲兮叫出來,因為她的武功比錦繡要高得多,錦繡說她這一路受益匪淺。

“雲兮,去看看那個畫師是不是深藏不露。”

“是。”

我可別引狼入室,弄個人家的暗探或者殺手回來。

半晌雲兮回來說她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什麼意思?”

“就是有可能他真的丁點不會武,也有可能他是真的深藏不露。”雲兮有些不安。

我相信雲兮身手應該真的很高,不然六哥不會特意把她放我身邊。不過這兩個可能指向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不得不慎重。繡鸞已經被傷害過一次,經不起第二次了。還有,如果這個人是故意找上我們的,那就更不妙了。所以,慎重!

我有點後悔貿然行事了,事到如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人家真的存心的,怎麼也要找上我們的。

我坐上車到鋪子去,進了書房叫錦繡到王知府那裏走一趟,請他查一查端木秋的來曆。她和雲兮現在都是石府侍女的打扮,即便端木秋是歹人也不能知道她們不是石府的侍女吧。

錦繡嘻嘻一笑,“不用您吩咐,已經有人去查了。您身邊出現個人,還是個年輕的,好看的男人,我們不查清楚皇上問起來怎麼應對才好。”

“這…不會我事無巨細,你們都是上報了的吧?”我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