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府
聽淩紫煙哭哭啼啼地說完,淩榮山猛地站起,泄恨似的將手中的被子扔到地上,“煙兒,你說的都是真的?!”
淩紫煙哽咽地點點頭,“一切都是北堂寒玉酒後吐真言……”
淩榮山聞言眉頭緊緊擰起,因為過度氣憤,他的臉變得扭曲而猙獰,雙手緊攥成拳,“北堂家欺人太甚了!”
聞言,淩紫煙隻是哭個不停,她心中最在乎的還是北堂寒玉居然對她毫無情意,更恨保雞的突然出現奪走了自己的幸福!
“枉我淩榮山為北堂國操勞半生,最後竟落得被人提防的下場!既然北堂家不仁在前,那就莫怪我淩榮山不義了!”淩榮山轉而一臉嚴肅對淩紫煙道:“煙兒,爹一直沒有動手就是顧及你對北堂寒玉的感情,如今你已知道了北堂寒玉的真心!既然北堂家根本不值得我們父女真心相待,爹亦無需再忍!你萬不能再被兒女私情所蒙蔽了,一定要助爹奪得皇位!”
正在這時,淩紫煙派去追殺保雞的四人回來複命,一見到淩榮山和淩紫煙兩人,四人馬上畏畏縮縮地跪倒在地,頭都不敢抬起。
淩紫煙眼神一冷,問道:“事情辦成了嗎?!”
四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領頭的那個人開口回道:“回大小姐,屬下四人辦事不利,請主子和大小姐責罰……”說完,又低下了頭。
淩紫煙聞言不悅地挑起眉毛,“廢物,你們四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小賤人?!”
“少主一直護著那丫頭,我們怕傷到少主,所以……”
淩紫煙聞言,眉頭擰得更緊,卻也無話可說了。真不知那丫頭是給慕凡灌了什麼**藥,慕凡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三番四次破壞自己的好事!
她這個弟弟真是愧對了自己的姓氏,比她這個女人還要婦人之仁!
淩榮山倒是沒對四人多責怪,問道:“少主人呢?”這慕凡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居然膽敢護著洛青青那個丫頭離開,三天不曾進過家門了!慕凡一向聽話,現在居然成了這種樣子,都是被那個小賤人帶壞了,等將那個小賤人抓到了定要好好懲處!
四人一聽淩榮山的問話更加不敢回答了,淩榮山越等越急,怒道:“啞巴了?再不說話本座讓你們真的變成啞巴,快說!”
四人再也不敢隱瞞,回道:“主子,為取那丫頭的性命屬下射出了一隻毒鏢,沒想到……沒想到……”
淩榮山和淩紫煙見他們吞吞吐吐,心裏同時有了不好的預感,追問道:“沒想到什麼?!”
那個帶頭的心一橫,說道:“沒想到少主為了救那個丫頭,竟以身擋下了毒鏢……”
“你說什麼?!”淩榮山和淩紫煙都是一驚,險些站不穩。天殘宮的毒鏢上全部淬有劇毒,毒鏢隻要碰到皮肉,那便回天乏力了。
“你說慕凡替那個賤人擋下了毒鏢?”
淩紫煙陰狠的質問令四人怕得發抖,不敢抬起頭,隻能拚命點著腦袋,“是。”
“那慕凡人呢?!人呢?!”淩榮山的情緒近乎崩潰,不顧尊卑地衝了下去,抓住其中一人的領子拚命搖晃。
“少主護著那丫頭騎馬跑走了,生死未卜……”那人說完,被淩榮山氣惱地一丟,如同丟垃圾一樣扔到了一邊。
“慕凡這個傻瓜!”淩紫煙氣得直跺腳。為什麼自己的親弟弟偏要如此跟自己作對?那個賤人到底有什麼好,北堂寒玉護著她,慕凡也護著她!
淩榮山沉默良久,猙獰的麵容令人恐懼,他即使不想承認還是忍不住道:“慕凡,凶多吉少……”
“慕凡!”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不用說。淩紫煙聞言,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
淩榮山頓了一下,緩步走向地上跪著的四人,他陰冷的麵目如同地獄修羅,四人雖然是殺手,也忍不住哆嗦起來。雖然他們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但是當死亡近在咫尺時,人恐懼的本能還是激起了他們求生的意誌。
他們拚命磕頭,求饒道:“主子饒命,主子饒命啊,屬下願意戴罪立功,屬下……”
話沒說完,淩榮山已經拔出長劍從四人的脖頸處一路劃過,四人還沒來得及叫喊就已經倒地不起了,他們的屍體很快被下人們拉了出去。
“害死了我淩榮山的兒子死一萬次都補償不了,竟還敢說戴罪立功?!”淩榮山眼神一狠,“哐啷”一聲將手中染了血的寶劍扔到了一邊。
“爹,我們該怎麼辦?”淩紫煙哭得梨花帶雨,心裏的恨意卻越來越濃。洛青青,你搶我丈夫在先,害死我的親弟弟在後,不將你千刀萬剮怎能解我心頭之恨?!
“慕凡……”淩榮山雖然是叱吒風雲的將軍,但到底也是一個父親,想到自己的獨子就這樣沒了,他也忍不住老淚縱橫,既心疼又憤恨。
淩紫煙見狀道:“爹,是那個小賤人害死了慕凡,我們絕對不能放過她啊!”
淩榮山聞言眼中劃過一絲陰狠,“那是自然,定要讓那個小賤人血債血償!”說完,對身邊的屬下吩咐道:“把蒼鷹叫來!”
*
進了皇城,保雞直奔皇宮。她心急想見到南宮離歌,但是越急卻越不順利,被守宮門的侍衛攔了下來。
“放我進去,我要見皇上!”保雞已經跟侍衛磨了半天嘴皮子了,但是這侍衛就是不近人情,任她說什麼也不肯放行。
“皇上哪裏是你想見就見的?!”侍衛似乎比她還有理,任她軟磨硬泡就是油鹽不進。
“我,我是……”保雞急得要死,偏偏她根本沒有名分,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才好。
“你是誰都不行!皇上吩咐過,除了秦暮將軍,其他人一律不許進宮!”
保雞正著急,突然靈光一閃,趕緊從懷裏摸出了一樣東西來,這正是當初北堂寒玉用計將她騙出來時隨信附上的那塊令牌,幸虧自己一直放在身上,若是放在包袱裏就完了。
“你看這個,我有令牌的!”保雞突然有了底氣,將令牌塞到侍衛眼前。
原以為這次侍衛可以放她過去了,沒想到侍衛仍是道:“有令牌也不行,除了秦將軍誰都不能進!”
保雞一聽這話,簡直有種想敲昏這人的**,“你去找宮裏的總管來!”
“總管在皇上身邊守著呢,哪有空來見你?!”
保雞一聽這話,更加擔心起南宮離歌的情況來,叫嚷道:“你快放我進去!”她真是倒黴了,秀才遇到呆頭兵,滿嘴是理也說不清!
“不行!”
兩人的爭執聲引來了過路一個小太監的注意,小太監不悅地走過來,問道:“什麼事吵吵嚷嚷的?!”
侍衛一指保雞,道:“她非吵著要進宮!”
小太監點點頭,一臉不耐煩道:“皇上吩咐了,除了秦將軍之外任何人不得進宮叨擾,你還是快走吧!”
保雞認出了這個說話的小太監,欣喜道:“小允子,你不記得我了?!”
小太監一聽這話,這才認真看了看保雞,認出保雞後,比保雞更加興奮,“保雞姑娘,是你!”
保雞趕緊點點頭。她現在比之前胖了一圈,幸好遇到了小允子這個熟人,還認出了自己,不然自己還不知道要在這裏磨多久的嘴皮子呢!
“小允子,我……”保雞指指那個攔路的侍衛,小允子馬上明白過來,對那侍衛道:“皇後娘娘你也敢攔,幸好我路過,要不然就被你耽誤了大事了!”
“皇後……娘娘?”侍衛聞言有些呆愣,而小允子早已帶著保雞進了宮門走遠了。
“小允子,皇上的情況如何?”保雞邊走邊問道。
小允子聞言眉頭微皺,道:“皇上臥床已有些日子了,幸虧娘娘回來得及時,快去看看皇上吧!”
保雞心裏一急,三步並作兩步就進了南宮離歌的寢宮。
幾個月未見,她突然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皇上……”見保雞衝了進來,奴才們都是一愣,小宮女沒認出她,更是大膽地擺出噓聲的手勢,“皇上才剛睡下。”
說完後才認出了是保雞,紛紛跪下道:“皇後娘娘!”
一大堆人的跪地讓保雞覺得不習慣,趕緊擺擺手道:“快起來吧!”
說完,輕輕走到了南宮離歌床邊。仍是那樣謫仙一般的絕色麵容,仍是那樣清瘦蒼白,隻是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比先前更顯單薄了,他連呼吸都是微弱的,讓人擔心下一秒就會聽不到了。
“皇上……”好幾個月的思念盡數在此刻傾瀉而出,保雞不自覺地哭了起來,將南宮離歌漂亮白皙的手貼在自己臉側。
這一幕看得旁邊的太監宮女們也不免動容,眼中有了淚光。這段時間皇上有多思念皇後他們全都看在眼裏,感謝老天,皇後終於又回到皇上身邊了。
保雞的眼淚順著南宮離歌的手背緩緩流下,而南宮離歌就如同感應到了什麼一般,手不自覺地動了一下,漂亮的雙眸如蝶翼一般緩緩顫抖了幾下,終於完全睜開。
看清守在自己床邊的人,南宮離歌先是一驚,繼而心中浮上了無限的狂喜,一種失而複得的激動情緒令他多了幾分氣力,用力反握住了保雞的手。
“皇上?!”保雞一驚,淚眼朦朧的可愛模樣惹得南宮離歌一笑,傾城絕色。
太監和宮女們見狀心裏如釋重負,皇後果然就是皇上的福音,自皇後離開後,皇上再也沒有笑過。這會兒皇上又笑了,那麼身體也會慢慢好轉的。
“保雞……”南宮離歌叫了她一聲,在保雞的幫助之下坐直了身體。
見狀,太監和宮女們紛紛有眼色地退下,隻將這分安靜的天地留給重見的兩人。
“皇上的身體怎麼樣了?”其實她不用問也看得出來,南宮離歌的臉色比之前更加不好了。
南宮離歌微微勾起唇角,笑得有些力不從心,“積勞成疾而已,怪朕的身體本就不好……”
保雞眼神暗了暗,“皇上,曆王造反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可是為了這件事愁眉不展?”
南宮離歌聞言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保雞的說法。
保雞見狀更加自責,“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能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