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說好不見麵(2 / 3)

就這樣,我和霍舉結束了。

我來到太原。我和高又壯原來似乎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但來到太原就不一樣了,至少我們同在一個城市裏了。以往,甚至小時候,我就來過太原,但一直覺得十分陌生。而現在,我在迎澤大街上能夠感到一種誘惑人的氣息撲麵而來,這也許是來自高又壯的氣息。這一點,讓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了振奮。盡管,這座城市的空氣汙染在世界名列前茅,但我一點也不在乎。

我一進入藝校,就知道了許多事情,人又長大了許多。那些報紙上披露的這星那星的緋聞,實際上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這一切如同“雞頭”和嫖客的關係,我幫你拉客不白拉,你找小姐睡覺也不白睡。所謂名利場上的交易,並不見得比前者幹淨多少。甚至,我覺得自己和那些一聽見上鏡頭就渾身發軟的表演係的小女生們不是一路人。

太原已經有一點點秋意了。人的命運有可能被一些小事所決定,如晚上惡夢裏的尖叫,晾曬到藝校宿舍窗戶上的衣服不翼而飛,以及一進入廁所裏麵踩了一腳稀屎等等。它們也許決定了你一天的心情,甚至某個重大的決定,及至關係到性命攸關的重大抉擇。

美國涅利斯草原上,鹿群因野狼的出沒,生存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涅利斯人驅逐了野狼。然而,鹿群失去了“天敵”之後,非但沒有“安居樂業”,結果大批地死亡。為了鹿群的生存,涅利斯人又請回了野狼,任鹿群在不斷疲於奔命中求得生存。

其實,對於女人來說,男人或許就是追趕她們的狼群。女人害怕在男人那裏受到傷害,但又離不開他們。沒有了他們,女人們的生活反倒變得索然無味,甚至幾近於一潭死水。男人同樣需要女人,而且比女人更甚。男人需要女人,如同幹渴的大地需要久違的甘露一般。這就是他們共同的宿命。

網絡這東西讓一對八杆子也打不著邊的飲食男女,一時間除去了偽裝,拉近了距離。我是說高又壯沒有和我說要見麵,但他開著一輛三菱越野吉普車來到了藝校門口。

在這之前,我不讓高又壯來藝校找我,我甚至後悔不該告訴他這一新的變化。

每次在聊天室裏,我和他聊得都很開心。難道這還不夠嗎?七情六欲,喜怒哀樂,無所不包。

其實,最重要的是,高又壯也許需要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異性身體。

我說話很衝,我說:你可以去找一個小姐啊?

在這個將近200萬人的城市裏,是不難尋找到這樣的服務場所的。我當然深切地知道高又壯在需要什麼。我一直在躲躲閃閃,但又禁不住他的誘惑。網絡中的男女沒有耳鬃廝摩、卿卿我我,更多的時候是旁敲側擊、聲東擊西,甚至還需要針鋒相對地鬥智鬥勇。敵進我退,敵疲我打;敵駐我擾,敵退我追。渴望是所有做夢人的權利。沒有人知道網上也有痛苦和無奈。

我說:“你不知道我的樣子,你可以把我想象成身邊任何一個女孩;我也不知道你的樣子,也可以把你想象成身邊的任何一個男孩。”

高又壯說:“坐在電腦前的這兩個人和他們的想象毫無關係。”

我一時茫然,後來說:“身邊的那些奶油男孩,我一個也不會看上的。”

我相信緣分。自從與霍舉分手之後,我就對男人有了幾分戒備。也許,媽媽給我的警告是對的。但我必須自己去長大。霍舉在這一點上起了難以替代的作用。他也許改變了我。我在既愛既恨中,抑或根本是不愛不恨中,走出了自己淺薄無知的青春期。

我說過,我要考到北京去,我一定要過一種不同於在離石和太原上學時那些小女生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我在欲罷不能中快刀斬亂麻,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那天,我要回家。背了一個大牛仔包,我剛剛走到藝校門外,就見一輛三菱越野吉普車緩緩開到我腳下,擋住了我的去路。

喂!你好!胡點點!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高又壯準確無誤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讓我吃了一驚!

隻要我想知道的,就沒有我不會知道的東西。

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這奇怪嗎?

高又壯戴一副墨鏡,長得像一頭結實的棕熊,讓我差點以為是某個來藝校挑女演員挑花了眼的三流導演。

你走吧,我要回家!

我開車送你回家!

你知道我家不在太原,長途班車至少需要4個小時。

不就是你常說的那個什麼離石嗎?我開車送你,快著呢!

車裏在放一首老歌,孟庭葦的《誰的眼淚在飛》:“悲傷的眼淚是流星,快樂的眼淚是恒星……”

車走了一半路,大約汾陽過後,離開正在檢修的307國道,隻好繞道走一條山路。

在薛公嶺的盤山路上,高又壯每過一個彎道就瘋狂地打方向盤。我為他提心吊膽。後來,下坡時,車子打滑,差點滑出彎道掉下旁邊的萬丈深淵。我出了一身冷汗,下了車,隻見右前輪已翹在了半空。當時,四周的景色是那麼廣袤靜謐,雲層上的天空是那麼明快潔淨。而危險就這樣悄悄地不期而至了。老早以前,薛公嶺路段還是出山進山的主要通道,所以三天兩頭就會出現車毀人亡的事情。這樣危險的路段,高又壯明顯缺少經驗。

幾經周折之後,車終於來到了平路上,但高又壯開得倒比在山路上還要慢。高又壯把車開到了東川河邊的一塊野灘上。然後,車就停了下來。

在這裏歇一歇,好嗎?

我當然沒有反對,接過了他遞來的一瓶罐裝可樂。但我沒有喝。

怎麼了?

沒什麼,不想喝。

這裏還有別的,有杏仁露。

我突然覺得自己小肚子有些難受,不舒服。

是不是暈車呢?

沒事,真的沒事。

我沒有對他說,因為痛經是自己的老毛病了。他從前座上急不可耐地鑽了過來,一下摟住了我。他憐香惜玉地看著我,說:你的眼睛真美,是一個美人胚子!像許美靜!

我透過他的肩膀,看到車窗外和白色雲朵開始變得灰黑凝重,而且還起風了。周圍的一切漸漸暗淡下來。此時此刻,一聲炸雷恍然間有了一種奪人心魄的力量。那種灰黑的東西在擴散和彌漫,越來越近,並且濃密深重,無邊無際。

不一會開始下雨了。雨越下越大。

求求你,別這樣!

我覺得高又壯變成了一團彩色的雲朵向自己壓來。我真不記得在窗外路邊的樹是白楊抑或泡桐,總之,高高的枝丫挺立著,任由風雨在不停地肆虐著。高又壯伸出兩隻貪婪的大手在我圓鼓鼓的奶子上揉搓著。我後來就覺得他已進入到自己的身體裏了。我有些情不自禁。我把自己的身體展開在三菱越野吉普車的後座上。我在一陣一陣感到痛經的痙攣。高又壯不停地叫我小寶貝,小奶媽!我的老天爺呀——!

東邪西毒和狗尾巴草

那次,高又壯在呂梁賓館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我還陪他遊覽了離石的鳳山,順便還在廟裏抽了一簽。到下午,他一個人開車趕回太原。我總覺得我和他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

媽媽問我哭什麼,我說沒有什麼。媽媽知道我有痛經的老毛病,便讓我多在家裏調養幾天。關於高又壯的事,她始終沒有多問。

我隻身前往北京求學的事情,沒有告訴高又壯。我真正需要的東西,也許隻有自己知道。我想退還他給我的手機,為了籌集費用已和他拿了兩萬元。他不知道我要錢幹什麼,我說有急事,算是借他的。我悄悄地在一個夜晚離開太原的,沒有讓人來送。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我像一個黑暗中的歌者。我有一種莫名的心痛,如同身體被撕裂時的感覺,天堂裏的玫瑰也被它一下子摧毀了。

廣院美女如雲,但一個個看上去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相形之下,我反倒顯得不那麼突出了。有人說,廣院比起北大來,差不多就是一片文化的沙漠。身邊的美女們像一麵麵彩色的旗幟在校園裏四處招搖,她們各顯神通,不擇手段,有的做電台DJ,有的拍廣告片,還有的直奔權錢而去,一心根係社會的上流,而學業反倒成為她們的副業。難怪,她們對我這個來自社會底層的無名小女子不屑一顧了。去你媽的美女!

有一段時間,我十分孤獨,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李白說:何以解憂?惟有杜康。對於我來說,何以解憂?惟有上網。隨便取了一個“狗尾巴草”的網名,我就迫不及待地進入到網站的聊天室。瀏覽了一會,我最後鎖定了“在水一方”聊天室,準備來個“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