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1 / 3)

采訪地點:北京師大

被采訪人:楊櫻

年齡:18歲

現在的高中,追求升學率。雖有文科班,但是你個人愛好不受重視,連個像樣的文學社也沒有。校方似乎認為這是不務正業。高考的指揮棒把人都搞暈了。

校園裏有熱烈歡迎新同學的橫幅。在學生食堂、公寓樓和教室之間奔波,你急需一輛便宜的二手舊車。校園比想象的大,不騎車確實有許多不便之處。閱報欄、布告欄、圖書館的網絡圖書等,不一而足。布告欄裏有一藝術係的同學四門主課不及格,已被校方勒令退學取消學籍。我隱隱有一種壓力感,但比高考時的極端狀態要強了許多。那天,我去電影學院找人。那裏進進出出一些看上去氣宇不凡的莘莘學子,他們中間也許會誕生幾個影視明星什麼的。學生公寓樓門前有一些台階,台階兩旁整齊地排列著花盆。紫色的花開放著,叫不上名來,但給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紫色在好多人眼裏似乎代表浪漫。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我在小學時寫過一篇《哈達獻給北京城》的作文。北京讓我又回到了從前。我在周末的校園裏蕩來蕩去,頭頂的陽光讓人覺得很充實、很溫暖。麥當勞店裏的氣氛不錯,很優雅。大家一起吃巨無霸,還有麥香雞、漢堡包、炸薯條什麼的。我沒要聖代,本來想要一杯熱飲,但一直沒要。不知誰說了一句肯德基店裏的“上校雞塊”這名稱很有想象力,聽聲音也像是外地人。

我從小隨父母在長沙讀書。我的童年是在城市裏度過的。可以說,我生活在一個比較喧囂的地方。

這是我第一次和你這樣的陌生人談話,而且竟然如此投緣。《聖經》裏說:不要評判別人,這樣,上帝才不會審判你。你怎樣評判別人,上帝也會用你評判別人的標準來評判你自己。我更關注的是自己。因為身邊有許多人,包括老師、同學,但我在很多時候仍感覺到一種孤獨。

我喜歡童話。安徒生的《醜小鴨》裏這樣寫:(醜小鴨)想起他曾經怎樣被人迫害和譏笑過,而現在他卻聽到大家說他是美麗的鳥兒中最美的一隻。安徒生是丹麥人,1805年出生於奧登塞,父親是個鞋匠。當時社會等級森嚴,文藝界被一些權貴所壟斷。他們根本不能容忍一個窮小子進入文藝圈。《醜小鴨》便是安徒生自己身世的寫照。我喜歡曾經生活過的長沙,但更喜歡鄉間美麗的景色。那一望無垠的麥浪,風中的綠色在跳動,更讓人遐想無限。

由於頻繁的轉學,我總是與身邊的人事有一些隔閡。我曾經總給鄉間奶奶念一些自己喜歡的童話:新年的太陽升起來了,照著她小小的身子。她坐在那兒,手中還捏著一把差不多燒光的火柴梗。那時奶奶會和我一起流淚。在童話中我漸漸長大了。

我8歲那年,鄰居一個15歲的大男孩常和我玩。一次,我想看他喂的鸚鵡。他就帶我上了他家。

在他家,他給我吃泡泡糖。他能吹很大很大的泡泡,我跟他學吹泡泡玩。他家的鸚鵡會學人說話,“你好你好”地叫個不停。我站在小板凳上看懸半空中籠子裏的鸚鵡。後來,我差點從板凳上滑下來。他把我抱下來,就親我。我記得他親我時口水都流了出來。

生活的確是一個複雜而又矛盾的對立統一體。我被那個男孩抱在懷裏時,小小的心靈裏充滿一種渾懵無知的東西。我在飄浮的虛空中不停地掙紮著,離堅實的大地還很遠。

有人說,最大的困惑和不幸,不是我們未必能鼓起勇氣批評什麼,而是,我們不得不聽任“事實”沉默在時間裏!從廣義一點講,整個人類的思維隻能是人類中心。人的局限性隻能注意到對他自身有意義的東西。譬如:環境汙染隻有對人自身造成威脅時,他才會關心它。否則一些工業國家為何要談論南極上空的臭氧洞,而在歐洲的會議桌上談論限製氟裏昂,並不惜為此舍棄可觀的利潤。哲學家高屋建瓴地指出:人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自由解放。工業文明帶來了人類社會的繁榮,但也衍生出新的困惑和死結來。無論柏拉圖的理想國、托馬斯·莫爾的烏托邦、托馬斯·康帕的太陽城、孫中山的三民主義、赫魯曉夫的土豆加牛肉,還是當代美國、日本等地形形色色的理想、原則組織起來的獨立於世風之外的村社組織等等,似乎都概莫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