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怒於事無補,薑糼容忍了又忍壓下怒氣靜靜思考解決方案,好半晌道:“姨父,孟沛陽雖有時嬉皮笑臉不著調,可膽大心細,地位矜貴又武功高強,鎮的住人,姨父和二表哥商量一下,啟奏陛下,讓孟沛陽協管此事吧,若能得皇上批準,姨父退避,把事情交給孟沛陽全權操辦去吧。”
要想起死回生,隻能找一個能幹的人來接手這個爛攤子,朝堂中也許不乏有才幹的人,但沒誰肯接手背黑鍋的,隻能仗著侯府和孟沛陽的情分,把他喊來收拾爛攤子。
讓孟沛陽接手,還有個好處是,這宗事幕後的種種,可以和孟沛陽實說,工程怎麼做,盡皆交給孟沛陽也不怕他背後捅刀子。
“皇上不會同意的。”廳門口傳來幽沉無力的說話聲,李逸來了。
他能說服皇帝連個章程都沒有就把工事交給李宗權做,怎麼就不能讓皇帝應允給孟沛陽協管?
薑糼容想不通,看李逸一臉頹敗不見平時的溫煦沉著,知他確是無能為力了,也不糾纏這一個問題,急問道:“那你在朝堂中有沒有其他信得過,且有能力願意接這事又能讓皇上同意的人?”
“沒有。”李逸頹然搖頭,沒有人,也沒有辦法讓皇帝答應給有能力的人接管,皇帝也不會同意的。
皇帝巴不得李宗權把事情搞得人盡皆知的糟亂,然後她就能利用權柄赦免李宗權,給他天樣大恩情,把他抓得更死。
李逸著實後悔,當日不該憐著父親不舉,給父親領了這差事。
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的爹竟會如此糊塗,也皆因李昂回去祭祖,他懶待回府,若早些日子回來早知道了,事情還不至於如此不可收拾。
“那你奏請皇上,姨父突然染病,你自己過來協管,行不行?”薑糼容問道。
“不行。”李逸無力地搖頭,若工事未開始,還看不出他爹辦了糊塗事,皇帝很樂意由他負責修葺自己以後要住的地方的,現在已動工,明眼人一看就知不妥,更不說皇帝那種鬼精到骨子裏的人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薑糼容咬了咬唇,沉思半晌,道:“二表哥,那如果奏請協理之人是大表哥呢?”
“不行,大哥性情耿直,哪做得來彎彎道道這麼多的事,莫的給他招禍。”李逸堅決地搖頭。
高夫人看看薑糼容,遲疑了一下,道:“糼容,你的意思是不是麵上由雲起擔著事,你在背後謀劃?”
薑糼容點頭,找不到人,那隻能自家人拚命搏一搏,看能不能度過險關。
對外,李昂性直粗豪,人緣很好,由他出麵,那些做差事的公子哥兒首先就會賣他麵子。
對內,李昂很聽她的話,對她言聽計從,她的籌謀策劃,李昂定會不打半分折扣去執行。
李昂一看就不是會來事的人,若想協管的事落到李昂頭上,帶他進宮走一趟麵聖便可。
皇帝床`事糊塗,政事上和識人看人方麵精著,一眼就能看出李昂不能勝任,會同意的。
然,這麼大的工程,便是在外行走的男兒,不是很能幹的都做不好,薑糼容一個深閨小姐,哪能做得好,何況此時是爛攤子一個,李逸信不過薑糼容,躊躇難決。
李逸猶豫著不表態,薑糼容尋思成竹在胸再來行事更妥當,遂道:“二表哥,你能不能帶我進宮走一趟,不需去內宮,隻看看棲鳳台和棲鳳台附近的宮室,然後告訴我皇上修葺棲鳳台想達到的效果以及皇上的喜好,還有,姨父收禮單上麵供應材料的商號,你也帶我去走一趟。”
她言語清晰有條有理,李逸心中對薑糼容不由得另眼相待了,非常時期,隻能冒險一試了,於是點頭應下,對李宗權道:“爹,這兩天你不要下派什麼差事,等孩兒和糼容想辦法。”
頓了一下,李逸又道:“母親既然回來了,家事自當由母親打理,爹,請了我娘過來,讓她把帳務交給母親吧。”
高夫人做事一板一眼,李宗權很是不喜,不過正室始終是正室,李昂世子之位不動,母憑子貴,子賴母榮,李宗權也無奈,命人喊來白氏,囑把帳務交給高夫人。
白氏有些不甘願,李逸淡淡地說眼下李家因錯誤收禮,大禍將臨,一個處置不妥,一家子都要人頭落地,把白氏嚇得忙不迭交帳簿數務。
贓物交到高夫人手裏,定能保管妥當,李逸略微安心,帶著薑糼容出門進皇宮。
薑糼容坐馬車,李逸騎馬,兩人出府不久,半路上碰到季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