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能,薑糼容還是可憐兮兮哀求道:“姨媽,這事……這事別給孟家知道行嗎?”
“不給孟家知道,你想怎麼辦?”高夫人搖頭。
她很疼薑糼容,可孩子都有了,不嫁入孟家不行的。
“姨媽……”薑糼容拉長腔調撒嬌,“孟家那樣的家世,我嫁進去必是守一輩子活寡的,姨媽忍心看著我孤苦一輩嗎?”
“這是命啊!”高夫人哭了起來,哽咽著道:“阿容,你就認命吧,好歹有個親生孩子依靠,也不算太難,比沒有孩子好過些。”
薑糼容拭眼,不是幹嚎是真的流淚了,難道她穿越過來就是為了養包子當寡婦?
“韓夫人雖然尖酸潑辣了一點,但畢竟是孟沛陽親娘,對你肚裏的孩子會很重視,進而也會重視你這個做娘的。”高夫人自我寬慰也是安慰薑糼容。
“姨媽,大夫也說了,孩子隻得一個月,還不顯懷,暫時不給孟家知道,我想想怎麼做?行嗎?”
就算要跳火坑,也得拖一拖,說不定突然就跑出轉機來了。
“這個……”高夫人微有猶豫。
姨媽心軟了,機會難得,薑糼容正想加把火,門外傳來啼哭聲,啼哭聲很快由遠及近。
“阿容,娘聽說你有孩子啦。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沛陽有後,孟家有後。”韓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衝了進來,稱呼都變了,直接自稱娘,親昵地喊阿容。
她怎麼來的這麼快?誰報信的?李府有內鬼,薑糼容一言不發拿帕子擦淚,緊張地思索著對策。
“阿容害羞了。”韓夫人悲裏帶笑,看向高夫人道:“高夫人,你放心,阿容肚裏的孩子不管是男的女的,都是孟家的血脈,我不會虧待她的。”
“韓夫人。”事到如今,高夫人也無話可說,順著韓夫人的話商量起親事。
韓夫人一樣一樣講訂親送什麼禮,高夫人聽得很滿意,韓夫人說到聘禮嫁妝了,薑糼容心不在焉,忽聽得高夫人叫道:“阿容,快,謝過韓夫人。”
謝什麼?薑糼容無精打采。
“韓夫人說,憐你娘家無人,國公府悄悄兒替你備嫁妝……”
韓夫人要從國公府私底下給薑糼容辦嫁妝,商鋪田莊還有首飾現銀,她表示,要給薑糼容價值十萬兩銀子的嫁妝。
十萬兩銀子是國公府的多少家底薑糼容不清楚,但是看高夫人的神情,知道定是很不少很不少。
“阿容,娘把自己的嫁妝加上國公府的剩餘全部給你做嫁妝,嫁妝旁人不準動的,你就算生的是女兒也不用怕,誰也不能欺負你。”韓夫人慈祥地看著薑糼容。
背著金山銀山,居家處錦繡膏梁之中,卻要心如槁木度日,薑糼容很想大喊一聲“我不要”。
她沒有喊,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帶著個球不可能嫁給李昂,出了李府能做什麼她一無所知。
有孕一事剛發現,知道的隻是剛才跟前服侍的幾個人,是誰給孟家報信的呢?
查出這個人是誰,我要將她碎屍萬段。薑糼容暗暗咬牙。
如果有時間還能慢慢想辦法,但是如今孟家知道了,無法可想了。
即便無法可想,薑糼容還想作困獸之鬥,“韓夫人,你怎麼能肯定我肚裏的孩子是……是孟沛陽的?”
“這還用說嗎?”韓夫人心滿意足微笑,“你身邊隻有雲起和沛陽兩人,雲起那孩子守禮又耿直,若是他做的,早說出來了,隻有沛陽愛胡鬧,膽大包天,敢做又怕你不高興。”
真相就是這樣嗎?薑糼容滴淚無言,暗歎運氣背,連賴賬推托做單親媽媽的借口都找不到。
薑糼容和孟沛陽的親事如火如荼進行著,衙門裏一直沒有來消息說進展,孟滔和韓夫人歡喜孟家有後,也不是很著急。
查案的過程可以推理,結案則講究證據,孟沛陽一案最關鍵的不是他不見了的子孫根,而是查出他的死因。
季唯翻遍古籍藥典,請教了江湖郎中禦醫市井大夫,有幾種毒物人中毒後查不出是中毒,但是中毒畢竟就是中毒,還有一些細微之處能發現,在孟沛陽的屍體上,卻找不到吻合的表征。
膳時已過,夜色深沉,季唯還在書案前研究典籍,房門沉吟般吱呀一聲被推開,一人緩步走了進來,帶進來一股微風,燈火閃爍了一下。
來人一襲青衣,領口白色羅線勾抹細紋,腰前玉扣鬆鬆搭著,眉眼蕭索頹敗,隻看形容,誰也想不到他是正二品大員刑部尚書。
季唯從書冊裏抬頭看清來的是恩公呂風,急急起身離開書案鞠身行禮。
“老師,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