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對孟沛陽沒有半絲兒印象,剛穿越過來身邊躺著個死人,薑糼容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的,這晚翻來覆去睡不著,頭疼欲裂。
“小姐不舒服?”粉妝關切地問道,本來睡在床側矮榻上,聽得薑糼容翻身,站了起來坐到床沿上,伸手按上薑糼容的額側,輕輕地幫她揉按。
粉妝指法嫻熟,輕重適度,頭疼紓解不少,薑糼容唔了一聲,讚道:“你指法很好,哪學的?”
“哪有哪學的,不過是給小姐按多了,知道怎麼按小姐舒服。”粉妝笑道:“小姐別說話了,我給你按著,一會就能睡著。”
這麼著舒服很多,古人主仆間就是這麼樣的,薑糼容也不客氣,粉妝按壓了很久,薑糼容越來越放鬆,緩緩的總算睡著了。
薑糼容醒來時太陽高高掛,粉妝已經起床了,盥洗水要穿的衣裙都準備好了。
晚上入睡遲,粉妝在她睡著前還在幫她按壓額頭,想來睡得更遲,薑糼容有些歉然,粉妝幫她梳髻時,她笑著道:“待會兒我去和姨媽請安陪姨媽說話,你睡一會吧。”
粉妝似乎很意外,拿梳子的手重重地刮過薑糼容的頭皮。
“啊。”薑糼容低叫,不是很疼,隻是太意外了。
“對不起小姐,奴婢一時失手了。”粉妝急急跪了下去。
這麼點小事哪用得著下跪請罪,薑糼容搖頭,伸手把粉妝扶起來,見她因驚嚇而麵色發白,越發惹人愛憐,遂調侃道:“你這麼漂亮做奴婢,難為你了,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兒?有心上人了和我說,我脫了你奴籍把你嫁出去自己當家做主。”
“小姐別開奴婢玩笑了。”粉妝低下頭,似乎是羞澀,薑糼容沒能看到她眼裏閃爍著的仇恨。
“不是開玩笑,反正你要是有喜歡的,就和我說。”薑糼容照了照鏡子,烏鬢高聳堆雲疊翠,很漂亮,滿意地又誇了粉妝幾句。
梳洗穿戴了,因膳時已過,薑糼容就在自己房中用早膳。
前身似乎也經常睡遲,看來,雖是客居,在李府裏過得很自在。
飯畢,薑糼容不讓粉妝跟著,讓她去補眠,喚了外麵一個粗使丫環帶路,去高夫人那裏請安湊趣兒兼打聽這個世界的事。
“阿容你還好吧?”高夫人關切地問道:“我聽粉妝說你昨晚一夜不眠。”
“後半夜就睡覺了。”薑糼容笑道,看高夫人麵前案上有水果盤,便拿了一個橘子剝開遞給高夫人,“姨媽,給你。”
“阿容就是疼姨媽,連失憶了還記得姨媽喜歡吃橘子。”高夫人抹淚。
自穿越過來,高夫人對自己讚不絕口,即便出了那樣的醜事,也沒嫌棄憎厭自己,薑糼容很感動。
“姨媽這麼疼阿容,阿容自當孝敬姨媽。”薑糼容甜甜地表孝心。
“好孩子。”高夫人攬了薑糼容長歎,低聲道:“韓夫人早上使婆子來問安,又送了幾盤點心來,說是給你吃的,真讓人不省心。”
“姨媽,我不要嫁進孟家守活寡。”薑糼容抓緊機會撒嬌。
“姨媽一定盡力。”高夫人許諾,又憂愁地道:“阿容,你姨夫說,不管你嫁不嫁孟家,李家決不容你,這可怎麼辦?”
出這樣的事,李宗權肯定不會接納自己這個媳婦的,昨日看來,他對自己也沒有什麼疼愛之情,估計因為他妹妹的女兒薄染衣也喜歡李昂的緣故,巴不得出這樣的事呢。
薑糼容對李昂什麼感情沒有,也不想嫁給他,不過,比起守活寡,能嫁李昂那樣爽直豪邁的男人好不少。
最好是不用嫁孟府,也不用嫁李昂,等以後嫁個自己喜歡的男人。
“姨媽,你幫阿容拖著不要嫁孟家,往後咱們再想辦法好不好?”薑糼容摸帕子擦眼睛抹淚。
“好,好,阿容不哭,姨媽一定頂著不給你嫁孟府。”高夫人心疼地勸道。
姨甥兩個正說著話,丫環挑起碧紗簾進來稟報,白姨娘來給太太請安。
高夫人倏地坐直,扶簪環理衣袖,嚴陣以待,“讓她進來。”
“姨媽要是不喜歡她,不見亦罷,何必給自己找鬧心。”薑糼容悄聲道。
高夫人搖頭,小小聲道:“她得你姨丈寵著,我拿她無可奈何,可她見了我,畢竟得按規矩請安。”
原來如此,爭寵爭不過,仗著正室的位份接受幾個禮兒也是好的。薑糼容同情的看高夫人,決定等下給白氏上上眼藥,替自己姨媽出氣。
白氏進來時,薑糼容隻覺眼前煙波浩渺,瞬間直了眼。
粉妝是嫵媚動人的國色嬌花,白氏則是天上飄忽的雲朵朦朦細雨裏綿延感傷的輕煙。
這麼一朵柔弱的神仙姐姐路線的白蓮花,她姨媽敗得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