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怡等人在王家堡子草草吃了午飯便就起身,滿心不願的年貴也被源塵硬拉著與眾人一起回返臨安縣。
源塵方才看著趙鴻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表現早憋了一肚子的問題,本以為事後趙鴻怡會和她解釋,可這該死的趙小二卻偏偏什麼都不說,一個人騎著馬晃晃悠悠的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吊足了她的胃口。
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源塵終於還是繃不住了,催馬趕上趙鴻怡說道:“趙小二裝什麼大瓣蒜啊!快跟我說你不是在山上料理後事麼!怎麼又跑到這來了!”
聞音等人也是滿腹狐疑聽源塵這麼一問,都趕忙催馬圍了過來。
可趙鴻怡卻嬉皮笑臉的答道:“我不是都跟你說了麼!我有順風耳聽說你跟人打架我就趕過來了!”
“你神仙啊我這剛動手你就到了!給我說實話!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源塵說著舉起馬鞭作勢要打。
趙鴻怡早有準備,源塵剛舉起鞭子他就從馬上跳了下來,像隻老鼠般跐溜一下從馬肚子底下鑽到眾人身後指著源塵道:“你們看她又欺負我,我就開了個玩笑她就動手。”
“你個死小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來勁是吧!我今天不打出你三屍神來我就跟你姓!”說著也跳下馬來,提鞭直奔趙鴻怡。
趙鴻怡撒腿就跑邊跑還邊喊道:“仙姑姐姐別呀!你還沒進我趙家門就改姓,這與禮不合啊!”
聞音自知身份看著兩人鬥嘴含笑不語。年貴卻是個“少年老成”見他們相鬥忙攔住源塵道:“塵姐您這是幹什麼,沒說兩句就動手。趙……趙鴻怡你也是整天吊了郎當,就不能正經點嗎?也難怪我塵姐生氣。”
他當和事老幫二人解鬥本是好意,可源塵卻毫不領情道:“年小三這有你什麼事!給我閃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揍!”
年貴是年羹堯最小也是最看重的兒子,平時在府中除了年羹堯,其他人多少都會讓他三分,此時卻被源塵被搶了白,登時呆住了站在兩人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可惡的是那個趙鴻怡竟也不放過他搭腔道:“就是這最沒資格說話的就是你,你說你不好好在府裏呆著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幹嘛?要不是你塵姐愛管閑事你這五十來斤八成早喂了狼了!”
年貴雖說甚肖其父但畢竟還是個孩子,被兩人這一激登時憋得滿臉通紅叫道:“誰要你救了,我是死是活關你們什麼事!我就是不想回去當什麼狗屁三公子……”話未說完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轉。
源塵鬧歸鬧但卻真疼這位幹弟弟,見年貴如此摸樣忙拉住他的雙手道:“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不想回去……”源塵話說到一半,忽然就覺得年貴的左手竟似少了點什麼似的,趕忙拉起一看隻見年貴左手的無名指和小指竟被齊根截了去。
“小三子!你的手……是不是黑店的那兩個混蛋弄得!你等著我這就去宰了他們喂狗!”
年貴一把拉住源塵道:“不是他們是我自己砍掉的。”
“你瘋了!這……快告訴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年貴望著源塵關切的目光心中壓抑多日的委屈一股腦的都湧了上來,鼻子一酸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源塵趕忙上前好言安慰了半天,年貴才止住哭聲抽泣道:“是我爹……就是前幾天十五的晚上,他約教我功課的劉先生飲宴,說有個‘玉帝興兵擂鼓搖旗箭雨刀風天為陣’的上聯他對不出請先生幫他對。那時劉先生已喝的有幾分醉意一時也想不不出下聯。我見先生為難就替先生對道‘龍王設宴推杯換盞酒香菜爽地為廳’。誰知我話剛出口,他就怒道:‘恩師在此哪有你亂插嘴的地方!’說著折了我兩跟手指。結果氣的劉先生辭館而去,府裏的人也因為怕他全說是我的不是,我一怒之下就將那兩根斷指砍了,發誓:若不闖出一番名堂絕不回去!”
源塵也是十分氣憤道:“你爹也太過分了。說吧你有什麼打算,若是有用得著姐姐的地方姐姐絕對幫你!”
年貴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用別人幫!這次我準備了五六天才跑出來,本想去京城赴考,能考中當然最好,若是不中我就去西北投軍,我在旗又有爵位他們怎也會給我個都統,憑我多年所學建功立業還不是手到擒來!”
源塵聽年貴說的倒是豪氣幹雲,但卻不免太過異想天開不由得有些喪氣心道:“這小子從小就被養在府裏,哪知道世間的險惡。單看這次就連一家小小的黑店都能將他擒了,可見他根本沒有任何經驗,若是真由著他性子亂闖隻怕沒等他建功立業就涼快了。說什麼我也得勸勸他,但怎麼勸呢?說淺了他不聽,說深了又恐上了他的上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