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危急關頭這個蒙麵騎士奮不顧生的帶著十幾個騎兵直衝入商隊陣中射死了打扮成行商的孛額法師,恐怕這些河曲精兵全都要死在鹽州,獵人反被兔子咬死,這傳出去河曲軍還能做人嗎!
“司馬大人,怪小人多嘴,咱們奉聖王朝雖說和南邊關係不怎麼樣,但也是上百年沒有打仗了,上頭到底讓咱們去搶什麼寶物?要冒著開戰的風險?”另一個矮壯的漢子嘴裏嘟囔起來,似乎心中頗有幾份怨氣,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扭過臉去恨恨的罵道,“將軍府的大爺們張張嘴,咱們弟兄隻管去送命。”
“趙守光,我說你能不能少說幾句?這事司馬大人說了算?別說司馬大人做不了主,我看將軍府隻怕都說了不算,”鄧子銳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蒙麵騎士,壓低了聲音道,“我有個表了幾表的兄弟在將軍府裏當差,上回在堂子裏賭錢遇上,便一同去灌了幾杯黃湯,後來不知怎麼聊起了咱們這次派的外差,聽他的意思鎮國大將軍親自派人來了河曲,鎮國大將軍什麼人?那是天子身邊的人,我看這趟差事派到司馬大人身上,十成有九還是上麵要重用大人的。”
“別猜了,下了軍令就照辦,還有什麼好說的,鎮國將軍也是你們好議論的?”李錫厚不免有些得意,在拿到兵符的當晚他就在河曲將軍府見到了那位從王京來的信使,隻不過與鄧子銳說的有些不同,這位信使並不是鎮國將軍派來的,而是五大夫會議下的命令,也就是說,這次的行動是奉聖王朝五大家族一致的決定。
趙守光哼了一聲並不接話,他與林豹是李錫厚麾下的左、右護軍,像他這樣的低級軍官和那些生下來就注定要出將入相的世家子弟不同,真正是從死人堆裏得來的軍功,從軍就沒想過封候拜將,一心一意就是為了發私財,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賺些死人錢,原本以為這次劫商隊能賺一票大的,誰知道拚死拚活砍殺完了之後,他把整個商隊裏裏外外翻了個遍,居然毛都沒有一根,一身臭汗跑了幾天到鹽州最後隻從死人身上掏出來點碎銀子,心裏早就憋了一口火氣。
李錫厚知他脾性,也不計較,自顧自的道:“常聽人說西極山外的部落蠻夷法師神鬼莫測,今番交手才知道名不虛傳,今後若是遇上,第一個就得先殺掉這些法師,否則屍靈不滅不休的圍上來……大夥就隻能認命了。”
趙守光聽他說到孛額法師果然來了精神,控住了韁繩,等李錫厚走近了問道:“大人,咱們河曲離西極山這麼遠,這什麼法師真是頭一回遇上,聽說慶州秦氏年年都要派人越過西極山去西戎地抓人回來使喚,他們對付這什麼法師肯定有法子。”
“是啊,小人聽說西戎都被驌騎將軍打怕了,各部落都派人去慶州獻質子,那慶州軍司也真想的出來,把別人家兒子抓來養著,然後讓西戎每年交人出來聽差使喚,逼著他們自相殘殺,這沒本錢的買賣真是合算,”鄧子銳忽然笑了起來,不懷好意道,“我那表了幾表的兄弟在將軍府消息多,聽他說慶州軍最喜歡去西戎地辦差,除了翻越西極山吃一番辛苦之外,到了西戎高地就是天天享福了,看上哪個娘們直接推門進去便是,哈哈……”
眾人一陣哄笑,李錫厚也笑道:“你那表兄弟也算見多識廣,西戎地如今就是這個局麵,當年廢帝昏聵,趙氏傳檄伐無道,天下豪傑紛紛起兵響應,穎穀決戰大敗廢帝十萬大軍,兩日後雍洛韓氏首先攻入王京城,也不知道韓氏是怎麼想的,進城後縱兵大掠,廢帝一家子都被殺的幹幹淨淨,王京百姓十去四五,所以一直到如今韓氏都很少派族人去王京當差,因為他們知道名聲在王京是臭到家了。”
“那和西戎有什麼關係呢?”趙守光忍不住插嘴道。
“原本這事也扯不上西戎,偏偏隨後進城的慶州軍挑出了毛病,”李錫厚想了想又道,“雍洛軍進王京的時候,慶州軍正在驛城阻擊廢帝調來的援兵翔慶軍,因此晚了十幾天才趕到王京,結果在查驗廢帝一家子屍體的時候發現少了個人……”
“少了誰?”趙守光聽的入神,迫不及待的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