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震天的喊殺聲響徹雲霄,如潮水一般湧動的突厥士兵扛著攻城器械跨過護城河,向華陽城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

城頭上飛蝗如雨,漫天箭雨呼嘯著射穿突厥士兵身上的皮甲,垛口巨大的投石器也將石塊狠狠的砸向突厥士兵的密集處。一時間飛揚的血液和快速逝去的生命在雨夜中劃出了詭異的美麗。

幹涸的護城河底混合著雨水慢慢積起淺淺的血溪,城前的土地也已經呈現出暗紅色,混雜著鮮血的泥漿上躺著無數或不甘、或無畏的突厥屍體。而活著的突厥士兵們卻毫無半點猶豫地踏著腳下曾經戰友的屍體毅然向華陽城攻去.沒有憐憫、沒有膽怯、沒有遲疑!每一個突厥士兵的臉上都是無盡的瘋狂,赤紅的雙目裏流露了他們對敵人鮮血的渴望。身後響徹天際的戰鼓聲,戰馬的嘶鳴聲,還有臨死前的慘叫聲,將這裏渲染的仿若修羅地獄!

突厥軍營,銀色的狼旗被雨水打濕黏在旗杆上,無數整裝待發的士兵安靜的站在那裏,望著遠處那慘烈的一幕,他們的臉上滿是嗜血的渴望,手中堅實的盾牌以及那閃著冷冽寒光的彎刀已說明他們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隻待一聲令下,這些士兵便立刻會帶著嗜血而狂熱戰意衝上去頂替那些已經死去的同伴。

離突厥軍營不遠的一個小山丘上,長樂王和右王一同注視著戰場。過了好一會,長樂王歎道:“草原男兒果然凶悍。”

右王望著戰場,冷冷道:“再凶悍的士兵也不過同我一樣,隻是枚棋子罷了。所有的流血犧牲也都是早已經安排好的。”說著又望向了戰場,再不說話。

長樂王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良久,他對身邊的黑衣少年道:“你也帶‘帝子門’人去吧……”

清流侯眼中精光暴射,虛空向身後一抓,身後一侍衛手中的長劍脫鞘而出,他執劍卓然而立,氣息蓬勃而出,喝道:“布陣!”

八人站定方位,組成一個八極劍陣,同時暴發劍氣。陣中楚嘯天身上的長衫被彭勃的劍氣吹動著激蕩的飛揚起來,獵獵狂響,隱隱間透出一股孤傲之氣。

葉伯和楚嘯天衣訣翻飛左右站定,同時一喝,兩人已然逼向身側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劍陣還未運轉開來,那黑衣人措不及防,微微閃身躲過,卻不料葉伯掌法精妙,眼前一晃便被抓住手腕,拉離位置。

四君子緊隨二人身後,順著空隙立時便從劍陣中脫離開來,接著毫不停頓四人身法如電般向廳外飛身而去。那苗疆女子冷哼一聲,右手一揮,頓時一捧金雨向四人身後激射而去。忽聽一聲輕哼,一束白光迎著金雨而來,“嘭”的一聲,白光化為漫天塵埃,那金雨也“當當”落到地麵。苗疆女子愕然回望,卻見楚嘯天白裘颯然,卓然而立,麵容孤傲,手邊幾根狐毛飄落,方才那束白光,竟是狐毛所化!四君子已趁此機會奔離大廳。

清流侯凝聲道:“四君子不足為慮,隻要拿下楚王便成!”又吩咐身後護衛道:“楚府上下一幹人等不要留下活口!”那幾名護衛聞言匆忙離去。清流侯望著楚嘯天道:“嘯天,你真的要抗旨?!”楚嘯天聞言冷哼一聲,並不言語。

清流侯長歎一聲,一抖手中長劍,決然道:“拖住楚王,生死不論!”話音方落,劍陣頓時運轉開來,八道劍氣縱橫彌漫,氣機延綿,合為一體,將陣中二人籠罩住。

清流侯搶先動手,手中長劍射出詭異光芒,劍氣在空中凝結成憧憧的劍影,將楚嘯天和葉伯的身體籠罩在他的劍勢之內。其餘七人劍氣交錯而出,將兩人所有退路盡數封住。

葉伯神色一肅,跨步攔在楚嘯天的身前,一股氣息頓時迸發而出,那氣息詭異非常,似是一片落葉在八人磅礴的劍氣中隨風飄蕩,卻不損半分。花白鬢發無風飄動,顯得格外的飄逸,與此同時,楚嘯天的氣息也勃然而出。不同葉伯的飄逸,他的氣息一出便是久經戰場殺戮形成的濃烈霸氣,硬生生與八極劍陣的氣息撞在了一起。

一柔一剛,一陰一陽,剛柔並濟,陰陽交態,楚嘯天與葉伯的氣息已經完美的柔和在了一起,兩股氣流生生不息,仿如流轉的陰陽魚和八極劍陣的抵抗了起來……

八柄劍如水流轉,八條人影迅捷如風,帶著漫天呼嘯,層層劍光彙聚成了一個琉璃一般剔透的大罩子,將楚嘯天與葉伯的身體罩了起來,呼嘯而過的氣流卷起奇怪的力場,隱隱束縛住了二人的行動。

楚嘯天心中越發焦急,攻城聲已經籠罩了整個華陽,淒厲的慘叫聲,哭喊聲,突厥人進攻的號角聲讓他眥目欲裂,心中焦慮不安,清流侯遊走不休,厲聲道:“嘯天,華陽將破,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楚嘯天聞言身影一頓,清流侯心中方喜,忽然楚嘯天一聲清嘯,右手一揮,一點紅光宛如晚霞一般從楚嘯天手中噴薄而出,一柄赤霞流轉的軟劍從衣袖中飛出,一點紅芒直奔清流侯兩眉之間,清流侯大驚徹身回防,慌亂間劍陣氣息略微一亂。葉伯揮掌逼退兩人,生生受了背後一掌,身體借力空中回旋,一拳擊向楚嘯天的後背,一股真氣流入楚嘯天體內和他本身氣息融合,赤紅軟劍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