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儀姑姑怔怔的看著慕昭儀的手,血流得並不多,隻是因為慕昭儀的皮膚甚是白皙,所以那抹血跡便顯得分外鮮豔。她伸出手去壓住慕昭儀流血的地方,歎著氣道:“昭儀娘娘,人死不能複生,您也不要太傷心了,現在要緊的是要能保住慕大人的一雙兒女。”
“本宮知道。”慕昭儀簡單的答了一句,收拾起眼中的悲傷,她挺直了脊背坐在那裏,將手伸了出去,漠然的讓宮女們替她包紮,她又變回了那個大家熟悉的慕昭儀了。
赫連燾踏進徵宮的時候便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徵宮一片沉寂,仿佛沒有了往日的溫馨,大抵是大殿裏邊的暖爐沒有燒炭,走進去便覺得到處都是冰涼一片。赫連燾帶著內侍站在大殿中央看了看,偌大一個大殿連個宮女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這徵宮的宮女們一個個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如此偷懶,赫連燾皺了皺眉毛大步踏入了內室。
內室裏倒是暖洋洋的,赫連燾走了進去,便覺得和大殿裏氣氛截然不同,心裏便暖了幾分,放眼看過去,床邊有一盞立式宮燈,暖黃的燈影下邊慕昭儀正躺在床上,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向門口,望得他心裏一蕩。
大步走了過去,赫連燾在床邊坐了下來,拉過慕昭儀的一隻手道:“愛妃,今日為何不在大殿外邊等朕?”一邊說話,手指一邊搭了慕昭儀的手背,然而這時他摸到的不是光滑柔嫩的肌膚,卻隻是一塊素絹,這讓赫連燾心中一驚,低下頭去一看,慕昭儀那纖纖玉手被重重包紮著,看起來是受傷了。
“愛妃,你這手怎麼了?”赫連燾緊張的望了望慕昭儀,雖然他妃嬪眾多,但她卻是最受寵的。這不僅僅因為是她生得美貌,最重要的是她是漢人,自幼飽讀詩書,對於儒家學說頗有研究。赫連燾的宮妃們大部分都是來自胡人各部落或者西域各國的公主,基本上都是兩眼一抹黑的,平素在一起都隻有*上的交流,很少能就朝政說得上話。而每次他在徵宮,都能聽到慕昭儀的一些新觀點,這讓他很好奇,也很滿足,身邊竟然有如此博學的女子,可這女子還是和別的宮妃一般,臣服在他的身下。
“皇上,不礙事,臣妾想給皇上親手做件中衣,沒想到一個不小心,剪子刺破了點皮。”慕昭儀強忍著心中的悲傷,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盈盈朝赫連燾拜了下去:“請皇上恕臣妾怠慢之罪!”
赫連燾一把將慕昭儀拉起,將她拉到懷裏,笑著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朕的愛妃又何必如此多禮!幾日沒有見到愛妃,朕心裏真是想念得緊,今日下朝便馬上過來看愛妃了,愛妃可也想念朕?”
幾日沒有見到我,甚是想念?慕昭儀心裏冷冷的哼了一句,皇上分明是不敢來徵宮,怕我知道他下了斬殺慕朗的聖旨糾纏不休罷?今日事情都辦妥了就過來了。慕昭儀心裏仿佛灌進了一桶冰水般,冰冷冰冷的,但她仍然堆出一臉的笑容,在赫連燾耳邊輕聲說:“皇上,我聽說我的侄女兒進宮了。”
難怪這徵宮大殿上這般冰冷,連個炭火盆兒都沒有燃,原來是慕昭儀已經知道了她兄長被自己下旨斬殺了的事情。赫連燾心裏忍不住快跳了幾拍,看了看她如花的容顏帶著幾分淺淺的笑,似乎沒有怪他的神色,這才伸出手將慕昭儀摟緊了些:“哪些碎嘴的劣貨在愛妃麵前亂嚼舌根子!”
“皇上金口玉言,對於臣妾兄長之事,臣妾不敢怨念皇上什麼。隻是臣妾的侄女現在是臣妾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還請皇上大發慈悲,能允許臣妾將侄女接到徵宮來,姑侄倆從此相依為命。”慕昭儀抬眼看了看赫連燾,閃閃的淚珠從眼角流淌了出來,這一刻她的眼淚是貨真價實的,想到自己的兄長們,想到無辜的子侄們,她沒有理由不流淚。
見到慕昭儀的眼淚,赫連燾也有幾分心軟,燈影裏的慕昭儀更是顯得楚楚可憐,讓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替她將眼淚拭去:“這有何難,朕答應愛妃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