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宮廷防病之道
夫以蕞爾之軀,攻之者非一塗,易竭之身,而外內受敵,身非木石,其能久乎?其自用甚者,飲食不節,以生百病;好色不倦,以致乏絕;風寒所災,百毒所傷,中道夭於眾難。世皆知笑悼,謂之不善持生也。至於措身失理,亡之於微,積微成損,積損成衰,從衰得白,從白得老,從老得終,悶若無端。中智以下,謂之自然。縱少覺悟,成歎恨於所遇之初,而不知慎眾險於未兆。
——《養生論》
疾病未發,草藥先行
祖國醫學一貫重視疾病的預防,把“治未病”視為醫療保健的頭等大事。《黃帝內經》說:“是故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此之謂也。夫病已成而後藥之,亂已成而後治之,譬猶渴而穿井,鬥而鑄錐,不亦晚乎。”就是說,無病早防,遠勝於病後吃仙藥。幹百年來,治未病的預防為主思想一直備受重視,直到今天仍然是我國衛生工作的首要方針。作為條件最好的太醫院,自然是預防為主、善治未病的典範。在曆代皇室中,清宮的“治未病”措施最為係統和完整,因而也最有參考價值。
我國預防醫學的思想萌芽於春秋戰國時期的諸子百家。精通辯證法的老子說:“無為自化,清靜自正”。又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也就是說,行為端正,則無禍害,無禍害則盡天年,盡天年則長壽;行為淫邪,害人害己,自然要短命。當時,隨著人們對疾病認識的逐漸深入,感到天人合一,人和天地自然息息相關,如四季氣候的變化,地理環境的優劣,都會影響到人體的健康,包括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正如《黃帝內經》所說:“夫人生於地,懸命於天,天地合氣,命之日人。人能應四時者,天地為之父母。”這種天人相應、天人合一的理論,也滲透在曆代宮廷醫案中。
在我國古代民間,每逢端午、重陽、除夕等重大節日,都要舉行不同儀式進行防病避瘟。防病的主要方法是芳香化濁,淨化環境。中醫認為,藿香、蒼術、白芷之類的芳香化濁藥,多屬辛溫香燥之品,可以消毒、辟穢,防治一些呼吸係統和腸胃係統的急性傳染病。例如:端午節在門上掛菖蒲,飲艾葉酒、雄黃酒,焚燒蒼術、白芷一類芳香化濁的草藥,以淨化人居環境,並以蒲艾沐浴,雄黃塗額;重陽節飲吳茱萸酒、臘酒、椒酒;除夕飲屠蘇酒、椒柏酒、桃酒,以及點燃丁香、皂角等芳香物。這些做法無一不體現了無病早防、有病早治的預防醫學主張。作為“萬物皆備”的清代皇室,這些防病措施自然尤為詳細,尤為地道。
清朝宮廷,用於日常防病的藥方很多。在無病、小病和換季之時,常選用一些能強身健體、有預防作用的藥方服用。如嘉慶朝,華妃“素有氣血兩虧舊症”,經太醫塗景雲、張鐸診治,認為“時屆暑令”,議用清暑益氣丸,除濕健脾,常服調理。處方為:人參6錢,葛根5錢,炙芪8錢,青皮4錢,澤瀉1兩,蒼術5錢,麥冬1兩,焦白術1兩,神曲1兩,黃柏5錢,陳皮5錢,當歸1兩,升麻3錢,炙甘草2錢,合為一起,研成細末,製成蜜丸,丸重3錢,每天早上服1丸,開水送下。此方既補氣養血,又可清熱益氣,防病治病兩兼顧,效果稱佳。
對疫病的預防,除提前給健康人服用一些可以防病治病的藥物外,清代醫家更主張采用隔離措施。陳耕道在《疫痧草》中舉例說:“家有疫痧人,吸收病人之毒而發病者為傳染,兄發痧而預使弟服藥,盍若弟發痧而使兄他居之為妙乎?”痧,就是蕁麻疹之類的傳染病。
這種病流行時,采取隔離措施是很對的。在肺結核等呼吸道傳染病大流行的時候,太醫院對帝王後妃們都采取了必要的隔離措施,取得了一定的預防效果。
在中醫領域,治未病的另一層意思是既病防變。當疾病發生後,在治療上首先要防止病邪深入、病勢蔓延。《黃帝內經》有雲:“故邪風之至,疾如風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膚,其次治筋脈,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髒。治五髒者半死半生也。”這說明病邪進入人體後,要由表及裏傳變,應當抓緊時機及早治療,不要等病情嚴重後再治療,否則就很難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