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2 / 3)

武威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這並不是在等候耿正捷和馬玫玫的回答,而是她自己似乎被觸動了什麼,她又深思起來。深思什麼,深思著自己也糊塗一回或者說在深思著從哪裏糊塗?

辦公室裏很靜。武威的辦公室裏仍然具有女性的特征,不說別的,單她身旁那個瘦高用幾根細長枝條支撐的根雕,就和其他人的大不相同。別人的根雕大多渾厚結實,多幾分古樸蒼勁;而武威房間裏的這隻根雕卻明顯的細長枯瘦,多幾分靈氣,多幾分匠心,再加上根雕座上放置的那盆纖弱玉立的文竹,青青翠翠、玲瓏別致,擺放在身後一側,伸出片片如傘似雲的葉子,不似黃山迎客鬆勝似黃山迎客鬆。

耿正捷見武威在思考著,連忙給馬玫玫使了個眼色,兩人配合著又小心翼翼地打開第二副對聯,當然,這副對聯就是張氏先人後來去山東濰縣看望鄭板橋鄭大人時,因為特別鍾愛那首“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的詩,又非常喜愛鄭大人畫的竹子,而向鄭大人索要的。當然,鄭大人也樂意奉送老朋友,所以說,這件東西除了對聯之外還有一幅鄭大人精心畫的竹子做中堂——這幅中堂,雖說鄭大人隻畫了幾枝竹子的幾節截麵,但那蒼勁筆挺、錚錚似鐵的氣節卻躍然紙上。

武威看這副對聯和中堂畫的狀態不如看第一件東西那麼認真了,因為這再不用鑒別,而是專門在欣賞,或者說在從字畫裏參禪悟道,參到什麼,悟到了什麼,這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了。不過,武威在看過這件東西後,還是十分肯定地說道:“這兩件東西,不僅僅是鄭大人的真品,而且全都是精品。尤其是第一件東西,不僅僅是原始原件,還是存世的一件孤品,國家級的博物館裏應該有它的一席之地,它在向世人闡述著糊塗和聰明的辯證關係。請把它們包好吧,我決定跟隨你們到共城去一趟,去見見這位因為兩件國寶驚動了兩百多年前的祖宗和失去了一條腿的好姐妹,和她商量一下,如何把這兩件東西獻給國家的事情。至於衛河電廠的地址問題,來,咱們再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把這件事情糊塗起來。”

晚上,當耿正捷和馬玫玫把這一情況向馮副主任和馬副廳長彙報之後,馮副主任笑著說:“其實,那份報告裏糊塗的地方不少,比如說煤炭的運費,就是一筆糊塗賬。你們不用告訴武威,她隻要細摳,肯定能摳出什麼地方糊塗。”馬副廳長也笑著說:“那份報告裏隻有電廠的平麵圖,而沒有煤礦和電廠距離的示意圖,這種糊塗,可不符合坑口電廠的定義。武威不用細摳,隻要一看,便能‘糊塗’起來。”

在鄭勝利的辦公室裏,鄭勝利又向馮副主任和馬副廳長詢問了很多關於共城電廠破產前後的情況,特別是對電廠職工們下崗後的出路和生活安排詢問了很多細節性的問題,對倪誌忠和柳樹林他們對新型牆體建築材料的研究也詢問得很詳細,甚至還提出了一個“製磚不用土,燒磚不用煤”的設想,讓馮副主任和馬副廳長感到很吃驚,這說明了領導對這個問題考慮得更細致、更周到。能不能這樣,這還需要回去後和他們兩個認真再研究。不過,鄭部長對平原省能在涉及能源政策發生戰略性變化的關鍵時刻帶來共城電廠這麼一個典型還是十分高興的,說“小火電”今後的走向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而共城電廠的狀況很有借鑒的作用,但是“小火電”破產後還有很多遺留問題需要解決,因為“壓小”隻是表象,“上大”才是發展的必然,“壓小上大”如何能夠有機地聯係在一起,還有待於進一步探討。

然而,馮副主任和馬副廳長是何等精明之人,他們從鄭勝利部長的話裏聽出了其中的玄機,眼睛都為之一亮:是的,如果把“壓小”和“上大”能夠有機地聯係在一起,特別是這四個字“壓小上大”合並在一起來執行,必定能夠推動新的能源戰略政策加快進行。這一想法讓馮副主任感到振奮,他是個腦子轉動比較快的領導幹部,又在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任職,接觸到這一方麵的工作很多,假如剛才這一想法能夠實施的話,那麼後邊“節能降耗”、“節能減排”這一方麵的工作就會有一個參照的對比物來,而同時也就有了一定的誘惑力,對提高地方實施新能源戰略的積極性大有好處。於是,他就在鄭勝利部長麵前大膽地把這想法提了出來。

鄭勝利對這一想法雖說沒有馬上給予十分肯定的回答,但卻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他說,這想法可以再討論,可以再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