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平一接電話,鄭欣怡就又歡快又甜蜜地告訴他:“二哥,我和咱爸還有忠傑他們去首都看你,馬上就要上飛機了,是A0369航班,九點四十五分到,你到機場去接一下咱爸和我們。”
誰知鄭欣怡這裏話音剛落,鄭和平在電話那端就著急了,在電話裏很不客氣地說道:“你們湊什麼熱鬧啊?你告訴咱爸,什麼時候來都行,就這個時候來我不歡迎,最好老老實實地在家裏待著,抽抽陀螺寫寫回憶錄,不比啥好?再沒事兒幹就去下下棋,管這閑事幹啥?”
鄭欣怡被鄭和平這幾句給吵蒙了,她對著手機張大了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這……這是正事啊,誰管閑事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鄭和平在電話裏說道,“你告訴咱爸,這件事誰來了也不行。國防科工委不是鄭萬山司令員家的鄭家店……”
正在這時,機場廣播喇叭裏在催促A0369航班的旅客登機,鄭欣怡一邊往裏麵走著一邊著急地對鄭和平說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們就要登機了,你記著一定要去接機!”
鄭和平電話那頭仍然很絕情:“我今天可以接咱爸,不過,我晚上就要出差到西昌,我先把話說在前邊。”
一架737大型客機從南方航空港起飛了,鄭萬山司令員坐在他習慣坐的位置上,透過窗口往下看,朵朵雪白的雲彩從機翼下飄過,白雲下邊的山川、河流、村莊、阡陌,都在他的俯瞰下一閃而過,他陷入了深思:這真的又是一場大戰?
鄭和平到機場迎接了他們,然而他的臉卻一直陰著。
鄭萬山不知道原因,見鄭和平是這樣的冷淡,也不便說什麼,一頭鑽進汽車,微笑地坐在那裏不動任何聲色。
鄭欣怡受不了這氣,把鄭和平拉到一邊問道:“二哥,你這是怎麼了?官升脾氣長是不是?咱爸來看你,你就這態度呀?哼,咱爸在位時,那職務不比你鄭和平小吧?”
“你這是什麼話?”鄭和平仍然不依不饒地說道,“什麼官位大與小?這是原則問題,跟官位的大與小沒有關係。你也轉告咱爸,如果是這件事的話,就請免開尊口,免得更不愉快。”
“二哥,”鄭欣怡說道,“說你官升脾氣長,你還不承認,咱爸來這兒話還沒有說,你就讓咱爸免開尊口,你知道咱爸要說什麼呀?”
“你以為我不知道呀?”鄭和平看著自己的小妹妹,沒有好聲氣地說道,“南榕昨天一大早就給咱爸打電話,告我的刁狀,咱爸和你們今天就浩浩蕩蕩地開了過來,這還用說嗎?”
“哎喲,你說的是這件事呀。”鄭欣怡這才恍然大悟,“格格”地笑了起來,笑過了,才對鄭和平說道:“誤會了,二哥,這你可把咱爸冤枉了。咱爸水平再低,好賴也是中央軍委委員,也當過大軍區司令員,黨齡至少也超過半個世紀了,二嫂那沒檔次的事情咱爸會支持嗎?再說,你也不想想,就咱爸這樣的,為二嫂這點擱不到台麵上的破事,他會親自跑到首都來丟人現眼?那他的陀螺不是白抽了?”
“咱爸不是為南榕的事來的?”鄭和平鬆了一口氣。假如老頭子真的為南榕的事情過來,他們父子肯定會鬧得不愉快。鄭和平下定了決心,在這件事上,沒有絲毫讓步的餘地。現在,聽鄭欣怡這麼一說,他的心放到肚子裏了,便一邊給鄭欣怡道歉一邊又和鄭欣怡商量道:“對不起了對不起了,我一會兒專門給咱爸賠禮道歉。不過,既然咱爸和你們不是為南榕的事情來的,咱們就沒有必要讓她知道了,也免得節外生枝,咱們就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你看如何?”
“當然最好。”鄭欣怡高興地說道。“不過,”她不放心地叮囑道,“二哥,你可不能出差,你要是出了差,咱爸的事情可沒法辦了。”
“這好辦。”鄭和平笑著說,“出差不出差在我說,隻要不是為了南榕的事,別的事情都可以商量。”
“吹吧你!”鄭欣怡不以為然地咧了咧嘴。
鄭和平十分自信地笑了笑,顯露出來一點躊躇滿誌的神色。
在一處很偏僻、很安靜,環境也很美的賓館裏,鄭和平把鄭萬山一行安頓好,大家在各自的房間裏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到一個餐廳裏去用午飯。席間,鄭和平先向老父親鄭萬山表示了歉意,又向譚教授和郎忠傑等人道了歉,他舉著一杯葡萄酒對大家說道:“我爸年齡大了,就隨意喝,其他的各位就請舉杯,喝了我這杯歡迎的酒。這前麵的誤會當然是我的錯,我就先幹為敬了。爸,您老人家是不是也意思意思?”說著,一仰脖子,把酒一飲而盡,顯示出職業軍人的豪氣。
鄭萬山的臉上有了笑容,特別把譚教授向鄭和平作了介紹:“譚教授是××工業大學化工學院的教授,是國家科學院的院士,從事煤化工的研究已有二十多年曆史了。和平,你知道什麼是煤化工嗎?”
“爸,我聽說過一點。”鄭和平帶著幾分儒雅之氣回答道,“還在國防大學時老師講過,說是把固體煤炭經過化學的處理變為液體燃料的過程,簡稱為煤化工。不知道這個定義對不對?今天譚教授在這兒,我不敢班門弄斧,但我知道,這也是一門國際上科學研究領域正在研究和攻克的尖端科學,研究成功的國家僅有一兩個而已,而且對外封鎖得特別厲害。今天老師送上門了,我可是要認真請教請教了。爸,您老人家說我說得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