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華想,那時自己年少不懂事,如今斷不能再像從前那般。
“那他人呢?”若華問道。
“今兒一早回書院去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再回來。”淑秋覺得小姐同少爺終究是一母同胞,割不斷的血肉親情。少爺前來探病,小姐問起少爺去向,這便是好兆頭。
若華回了句“嗯”便沒再多問。
沈老爺師從晉陽泰華書院,現書院院士譚文卿與沈老爺更是同窗,文昊進泰華書院也是遂了沈老爺的願。按常理來說文昊這個年齡該是請先生入府指導,但沈老爺卻希望文昊能得到更好的啟蒙。
此時,沈夫人季氏得了消息正往芳華苑來,她今日著了一身如意雲紋錦衣,溫婉典雅,步態雖急卻不失莊重。
季氏一進屋便屏退了屋內的下人,上前握住若華的手,輕輕將若華拉入懷中。這樣的溫情讓若華覺得熟悉又陌生,她哽咽得難受。
“你可知母親有多擔心?你這麼暈著不省人事的樣子真真是把我嚇壞了。”季氏言語之間透著的擔憂,若華聽的真切。
若華記得十四歲那年春日,相國夫人舉辦花會。特邀京中有名望的世家小姐前去相府一同觀賞。她在那日不慎落水,大病一場,也就是此時了。
“女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沈夫人聞言有些氣惱:“你是不孝,身體發膚授之父母,你這般不小心可有想過母親的感受?”
若華低著頭不知該如何麵對季氏。
“夫人,夫人!”這時管家陳東在外叫道。
季氏皺眉,顯得不悅:“何事慌張?”
“徐國公夫人在外求見!”陳管家喘氣道。
季氏心中疑惑,都這個時辰了,她來做什麼?隨即瞧了瞧若華說道:“那你便好生休息,母親去去就來。”
若華朝季氏點了點頭:“知道了。”
季氏在門前同淑秋、槿秀交代了幾句便朝前院去了。
槿秀與淑秋便進了屋,又是穿衣又是梳洗,將若華收拾了一番。
收整罷了,淑秋又端了藥過來:“小姐快乘熱把藥喝了罷。”
若華接過淑秋手中的藥碗一口氣喝下,這藥甚苦......
若華坐在榻上總覺得自己該到前廳去看看,思索片刻之後,朝淑秋道:“我想去趟前廳。”
淑秋一聽,連忙說道“小姐才醒,夫人吩咐了讓您好生休養,別再出門受了涼。”
若華知道淑秋是為她好,可她就是想去看看。淑秋對著若華好說歹說,可若華就是不依。淑秋拗不過,隻得陪著若華去前廳。
到前廳時,國公夫人柳氏手托花瓷茶杯,與季氏有說有笑,一派祥和。徐澹雅坐在柳氏身旁,一言不發,倒還有幾分國公府嫡小姐的樣子。
見沈若華到來,季氏責備道:“不是讓你好生休息,你怎的跑出來了?”
“在屋裏悶得慌,想找母親說說話。”若華嬌嗲的模樣,讓季氏憐惜得不行,也就不再說責備的話。
一旁的柳氏見了若華,開口道:“這便是若華了吧?身子可有好些?”
瞧著柳氏像是極講究衣著打扮的人,一身錦羅玉衣,光彩照人。
若華朝她揖禮道:“勞夫人掛心,已大好。”
聽若華這般說,柳氏笑著點頭道:“那就好。”
若華在相府落水一事早就傳開了,季氏無奈道:“讓徐夫人、徐小姐見笑了。”
柳氏目光在若華身上轉了一圈,道:“年輕活潑些而已,倒也沒什麼。”說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我瞧著沈小姐倒是個乖巧的,不像我們家澹雅沒點賢淑的樣子。”
季氏知道柳氏說的不過是客套話,回道:“夫人說笑了,若華性子頑虐,可比不得徐小姐端莊。”
柳氏笑了笑,又往門外瞧了瞧,道:“天色不早了,我與澹雅女流之輩亦不便久留,這便回了罷。”
季氏雖沒誠心想留她母女倆,但是出於禮貌,還是得做做樣子:“不如留下用晚飯,我讓廚房多燒幾個菜。”
柳氏推拒道:“多謝沈夫人美意,今兒也算在您這兒偷得一時半會兒閑,府中雜事繁多,可不能再偷閑了。”
季氏做一副惋惜狀:“那我便讓管家多派幾個人送送你們,我也放心”
柳氏點頭應道:“也好,那便勞煩沈夫人了。”說著起身整理衣衫,待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