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四代為師的顯赫家族,後人卻流落他鄉。他們遭遇了什麼?虢寶向我們訴說了一段辛酸的往事……“古之大事,在祀與戎”,也就是說在古代,祭祀和戰爭是頭等大事。奴隸主貴族大量使用青銅製造禮器和兵器。特別是禮樂器,是奴隸主貴族等級身份的象征。在一些青銅器上還鑄造有文字,有的表示徽記;有的記載冊命;有的記載訓誥;有的記事;有的追孝;有的為祭辭;有的為約劑;還有的為嬴辭。虢國國君及其高級貴族常常因戰功而受賞賜,這頻見於有銘文的虢國青銅珍寶。1955年在三門峽上村嶺發現一批青銅器,其中18件上有銘文;1974年在陝西扶風強家村、1975年在陝西岐山董家村又發現虢國銅器多件;特別是1990年在三門峽上村嶺發現虢國國君大墓,出土有銘青銅器近百件,連同傳世的有銘青銅器,至今已超過150件,這對一個小小諸侯國是比較罕見的,是我們了解虢國曆史文化的一扇窗口。這些虢寶彌補了史書記載的不足,使虢國的曆史顯得更加生動、充實,也更加真實。
一、眾說紛紜虢城公
(一)失而複得的國寶
班簋是西周中期青銅器,何時何地出土已經無法考證。但是,在清乾隆年間,它已是皇宮的“重器”,並得到乾隆皇帝的喜愛。在清皇家編輯的圖錄《西清圖鑒》的第十三卷中就有它的圖形和銘文。然而,1900年八國聯軍入侵北京,慈禧太後逃向西安,宮中所藏的金銀銅玉等各類珍寶成為侵略者的囊中之物。班簋也不幸被搶出皇宮,下落不明。
“文化大革命”時期,紅衛兵四處“破四舊”,許多古代書畫被燒、瓷器被砸,銅器、古籍被送到廢品站、造紙廠、煉銅廠。為了搶救和保護古代文物,北京市成立了“文物清理揀選小組”,由文物工作者每天到各廢品收購站中“尋寶”、“揀寶”。1972年夏季的一天,文物清理揀選小組的呼玉衡、華以武師徒二人在北京有色金屬供應站的一堆廢銅爛鐵中發現了一件被砸扁的青銅器。呼師傅憑借多年經驗,初步判定這是古代的一件重要文物。後來又經著名的青銅鑒定家程長新先生仔細鑒定、考證,認為它就是銷聲匿跡多年的清宮舊藏“班簋”。
為了恢複班簋的真麵目,1973年,“班簋”被送到故宮博物院文物修複廠,由經驗豐富的趙振茂先生負責修複。趙先生經過整形、翻模補配、修補、對接紋飾、跳焊焊接、鋼鏨雕刻、做舊等多道程序終將班簋複原。修複後的班簋,盡現其尊貴、典雅的風采,成為首都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二)遣是虢城公嗎?
班簋的內底有銘20行,198字。大意為:
某年八月,周王命令毛伯繼承虢城公的官位,夾輔王位,並監管繁、蜀、巢3個方國;又命令毛伯率領軍隊討伐東國徐戎,吳伯為左師,呂伯為右師,三年平定了東國……毛伯將這些事跡告訴了子孫毛班,並告誡班要吸取蠻夷國滅亡的教訓。要敬德愛民,不要有絲毫的違背。班因此製造這件簋記錄了這段曆史,來紀念先祖的榮耀。
班簋的意外出現,立刻引起了學術界的關注。許多專家學者紛紛撰文研究。郭沫若在其所著的《兩周金文辭大係》一書中收錄了班簋,但郭老與班簋卻從未謀麵。這次他經過了進一步的鑒定後,激動地寫出了《班簋的再發現》一文,充分肯定了其價值。
郭沫若認為班簋為成王時的器物。銘文前段有“王令毛伯更虢城公服”一句,後有“遣令曰:以乃族從父征,出城,衛父身”一句。郭沫若先生認為銘文中的“遣”,就是前文提到的虢城公,是虢國的始封君虢仲。虢城公之虢當是西虢,虢城公當是始封於西虢的人。彝器中的城虢遣生簋與城虢仲簋即是以城公之號冠於虢上……虢城公遣當與文王同輩。同時,郭沫若先生還認為小臣速簋、遣尊、遣卣、疐鼎中的“遣”即班簋中的遣。孟簋銘文中的遣仲即班簋中的遣。
郭沫若是我國著名的古文字研究大家。他的研究,可謂一錘定音。不少學者都沿襲了他的觀點。但是,他畢竟受時代、考古資料所限,有些觀點是不準確的,甚至是錯誤的。
對於班簋的年代考證,他認為是成王時的器物,但目前學術界已經確定班簋是穆王時器。所以,他將班簋中的“遣”斷為成王時代的人失之偏早。他將“遣”和虢城公、文王的弟弟虢仲判定為一個人的認識也是不正確的。
虢城公是諡號。虢國的國君,在世時一般稱“虢公”或“虢公×”,如“虢公醜”、“虢公翰”、“虢公忌父”、“虢公林父”、“虢公長父”等。在這裏,假若虢城公還活者,作器者隻能稱其爵稱或稱其字。古人還沒有退休離任製度,人在權在,死後製諡。虢城公與春秋時稱鄭莊公、齊桓公、晉文公等同例,是諡號。所以,當周王命令毛伯繼承虢城公官位時,虢城公此時已經去世。虢城公和遣自然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