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四一驚,唯恐大人追究前事,隻能硬著頭皮插科打諢:“大人方才三言兩語,便激勵張耀振作,又體恤我等下屬,督促大家休息,真是個特別好的……”
“別說這些無關痛癢的,先言歸正傳。”謝洵無語打斷,“我見你似有意打入庵堂,莫非是懷疑給孫如意毒水之人,是庵堂中某位女子?”
暮四點頭稱是,隨後便將偷聽到的孫如意與蘭姐姐的對話轉述,那毒水就是出自蘭姐姐之手,平時會根據情況,借給其他姐妹防身。
而且不止是這個毒水,豆腐男的妻母小楊氏金大娘,被閑漢欺淩過的寡婦,也都是姐妹會中人。她們私下交談中,也對大儒有所不滿,但具體做了什麼,尚還不知。
目前四個亡者中,僅美髯公似與姐妹會無直接瓜葛。但觀姐妹會行事,常仗義執言,為受難女子伸張正義,且對欺淩女子的男子深惡痛絕。
暮四有一猜測,兩次舉報美髯公的人,也可能是姐妹會中人。不過這些皆屬猜測,所以暮四打算深入姐妹會,繼續探查。
“既然她們之中可能有行凶之嫌,你務必行事謹慎。”謝洵鄭重提醒暮四,“若真遇到危險,不必執著證據,自身安危方為首要。”
暮四心中一暖,點頭:“大人,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
“但說無妨。”
“疾風上次便助司裏,尋到大儒遺骸,這次又引大人,至庵堂尋得我蹤跡,其效甚著。所以我想,咱們司裏,何不也馴養兩條自己的“疾風”,以助日後偵查破案?”暮四試探問道。
謝洵身軀微震,隨即搖頭:“司裏經費有限,不成。”而後扭頭就走。
暮四看著謝洵遠去的背影,不禁輕歎:“原來大人還畏犬呢。那白日一人一犬衝來庵堂,還卡在狗洞裏,算什麼事。”
翌日,暮四又獨自去了庵堂,但見庵堂空無一人,四處翻了翻,也未獲得什麼有用的線索。想來這姐妹聚會,也非日日都有。
於是,暮四便又去永義藥鋪找孫如意,欲探尋姐妹們再聚之期。孫如意並未直接作答,反問她所求為何?
暮四髒水潑多了,也愈發嫻熟了,謊話張口就來:
“其實,謝洵私下欺我之事,我也有與同僚訴說。但他們卻說我年紀不小了,能被又有官職,又好看的謝洵瞧上,是我的福分。甚至還勸我借機攀升謝洵,博他歡心,日後或能得個妾位。我說我不願,就嘲諷我眼界過高,不識時務。
隻有庵堂這群姐妹,知道我遭遇後,毅然站在我這邊,為我仗義執言。這也是我漂迫異鄉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了歸屬感,所以我想加入大家……”
未曾想,平日對男子言辭犀利,對謝洵更是口誅筆伐的孫如意,今日卻不吃暮四這一套,果斷拒絕了她:“不行,你不符合入會要求。”
暮四不解追問:“姐妹會不是女子互幫互助嗎?我同為受難女子,究竟何處不符?”
孫如意卻隻冷眼注視暮四:“你自己在想什麼,你自己更清楚。”
暮四被對方銳利的眼神,越瞧越心虛,孫如意所指究竟是什麼?
是識破她與謝洵之事有假,以為她還愛男?還是洞察她想進姐妹會,另有企圖?
若是前者還好,她尚能聯合謝洵做做戲,再糊弄過去;可若是後者,那便更加證明姐妹會內部有蹊蹺……
正當暮四暗自思忖時,有一位小姐妹急匆匆奔來:“孫姐姐不好了! 豆腐西施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