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誌田雅文同學!我們是警察!”
杉下的聲音在陰暗的建築物裏繚繞。為了進行說服,強襲班隊員們除了目標的臉部照片外,本名和經曆也被事先告知,隻有獵人並未被知會。
“我們知道你身陷於‘特殊的狀況’,想和你進行對話。視情況,聽聽你的條件也無所謂。”
沒有回應。
杉下稍微咋了聲舌頭,命令部下檢查房間。
“這間房間也沒人。”
從背後看著強襲班的清水檢查的模樣,勇生感到些微的不對勁。
當房門開啟關閉的時候,形成的風壓會卷起塵埃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裏是荒廢已久的廢棄大廈。
可是走廊上卻幾乎沒什麼灰塵飄起。
“小隊長——”
“肅靜!要往前進了。”
勇生想要表示意見,卻被杉下製止了發言。
二樓、三樓、四樓——已爬升了大廈的一半高度。
強襲班隊員打開房門,踏入室內。
“這裏還留有家俱器材。”
清水說道,打算一同調查被安置在房間內的置物櫃和長桌。在小隊長的指示下留下兩名強襲班隊員,其餘的人也一同進入房間裏。
“這裏也是沒任何人……”
當強襲班隊員正要打開裏頭的置物櫃的那個時候——有某個東西從房間裏頭跳了出來。
玻璃破碎的聲音以及一股異臭頓時進出。
“嗚哇!”
“快散開!”
在確認清水的安危前杉下先行發出指示。勇生等獵人們於左右散開,強襲班隊員則像是在庇護他們似的站著握穩了槍。
從裏頭跳出的人影用手上的刀械朝著被某種強酸淋上而痛苦難耐的清水一舉揮下。
是劈柴刀。
“嗄啊啊啊!”
沉重的鋼刀砍進安全帽與防護服的隙縫間、那片完全沒被遮覆住的部分上。
清水的身體隻有抖動了一下,接著鮮紅色的鮮血噴灑而出。
幾乎是同一時間,下一瓶瓶子被拋了出來。投擲的軌跡畫出了一道光痕,瓶口上有一道火。
“嗚哇!”
烏爾肯路海所撥開的瓶子掉下來砸碎,火焰開始蔓燒。
即使說戰鬥服在耐燃性、耐熱性上十分出色,但也並非完全防火,特別是經驗不足的獵人更是害怕危險。
絲畢卡和烏爾肯路海慌忙地跑進去房間裏頭。
事情果如勇生所預測。
鴨誌田並非逃進了這棟大廈。
而是把警察一夥人給誘騙進自己的根據地。
鴨誌田從清水的屍體上搶下散彈槍,把槍口對著絲畢卡。
“危險!”
彈丸命中護住絲畢卡的杉下腹部。
雖是擁有高度防衝擊性的戰鬥服,但不表示能完全擋下對屍人用的重彈。杉下彎起身軀倒趴在地。
“捕、捕獲!把他抓起來……!”
杉下以痛苦的喘息做出指示。強襲班隊員的一之瀨舉起了MGL140改。從不到兩公尺的距離所射出的彈體破裂了開來,網子四散張開。
由金屬纖維與Kevlar聚合纖維結合,能承載數噸重量、也耐得住刀械攻擊的複合網纏上了鴨誌田。
“乖、乖乖束手就擒吧!和我們一起離開的話,就不會對你施加傷害!”
沒有理會一之瀨的呼籲,鴨誌田在網子底下一麵掙紮,一麵從垂掛在肩膀的提袋中又取出一罐玻璃瓶,像是要淋在自己身上般地將其折斷。
強酸的刺激味飄散而出,冒起了白煙。
〈STAB〉的對策還不夠充分。
對手可是積極活用屍人的能力來反覆進行了縱火案件,十分熟知自己肉體的能力。因為酸性和灼熱都傷不了屍人,所以就算被拘束住還是能使用這種手段。當然,也能當作攻擊我方的武器來使用。
尚未墮壞的屍人頂多隻有怪力這種特殊能力。但是要殺人的話犯不著用上那種能力,因為隻要使用刀械和藥物就足以殺人了。
既然是可以交涉的對手,也就表示對方擁有知性與判斷力,也能擬定戰略。
既能準備好武器,又能部署好陷阱。
勇生依舊把〈奧格爾〉的槍口朝著下方緊咬牙根。
要怎麼做才好——實在難以判斷。
就在這段時間,鴨誌田扯開因為腐蝕而使拘束力變弱的網子,將第二瓶火焰瓶的液體倒在自己身上引火自焚。
“唔!”
另一名強襲班隊員發射了黏著彈。高分子黏劑雖然發散了開來,可是因為高熱產生變質無法抓住對手。
被火焰所焚身的鴨誌田站起身子。
用著渾身是火的身體抱住不知如何是好的絲畢卡。
“呀啊!好燙!好燙啊!”
鴨誌田從背後緊抱著拚命掙紮的絲畢卡當做肉盾,退往房間裏頭。
“王八蛋!”
烏爾肯路海以兩手持穩了〈幻槍〉。
槍口部分如〈烏爾肯路海〉(意即龍頭)之名,貌似龍顎的奇妙形狀,是一把大型的手
槍。拳頭大的光球代替子彈一舉被放射出來。
著彈點就在鴨誌田的腳下。
光球並未貫穿地板,一麵緩慢地旋轉一麵如電動工具般鑽挖著建材。
“怎樣?我這發是給你警告。下一發可不會打偏喔!把手舉高過來!”
以低速持續發威的破壞力——這就是〈烏爾肯路海〉的能力。
烏爾肯路海一麵上下鼓動著肩膀呼吸一麵探問。
衣服被火燒盡的關係,包覆著鴨誌田的火勢已熄。因為他之前也使用了酸液,所以現在是全棵的。還纏附在身體上的隻有變得破破爛爛的衣服碎片而已。絲畢卡仍被他用單手擒抱住無法動彈。
“別過來!我是說真的!要開槍了!”
“不可以!”
鴨誌田當然讓絲畢卡站在自己的前麵。
光球命中了她的腹部,像是在鑽動似的旋轉。
“啊嗄!呀啊啊啊啊!”
包覆著大聲慘叫少女身體的黑色衣服破裂開了個大洞,白皙的肌膚顯露而出。光球緩緩地鑽開了柔嫩的肌肉,頓時血與肉片飛濺。
不知是否因為射到同伴——人類為之震驚。或者是因為感到快樂的緣故……烏爾肯路海顫抖著腰部,在原地愣愣地呆站著。
鴨誌田仍抱著灑下腸子的絲畢卡屍體不放,從倒在地上的清水身旁撿起了榴彈發射槍。
然後立即朝著烏爾肯路海扣下扳機。
灰色的黏著劑擴散開來,動能的能量席卷了烏爾肯路海將他一把摔在背後的牆壁上。
“咕、咕啊……!嗄啊……!”
被瞬間凝固的黏劑纏死的烏爾肯路海發出呻吟並且開始嘔吐。
那可是拿來拘束屍人用的黏著彈。對一般血肉之身的人類而言,卻會帶來能將骨頭為之折斷的壓力。〈STAB〉的戰鬥服雖能防護瞬間的打擊,但是卻無法持續吸收長時間放出的力量。
“唔?這玩意還真難用哪。”
重新拿起散彈槍,鴨誌田開始向強襲班隊員射擊。
若同樣是拿槍互射的話,擁有不死之身肉體的屍人是壓倒性的有利。就算因為防護服的保護免於當場死亡,有的人肩膀挨槍昏倒,也有其他人腹部中彈而蜷起身子。
“請、請住手啊,鴨誌田大哥!”
勇生拉起麵罩大叫。
“是我!高出水勇生!”
“高出水……?”
看了勇生一眼也回應了一聲,但鴨誌田還是沒有停止行動。
他從強襲班隊員手上奪下了槍,把槍口對著安全帽的麵罩,淡淡地把手指扣上扳機。
“住手——!”
砰!
勇生的大叫和槍聲同時響起。
強襲班隊員的安全帽發出了晃動。鮮紅的液體從碎裂的麵罩裏頭噴灑而出,後腦部也流下大量的鮮血。
兩次、三次。鴨誌田重複著同樣的行為,確實地一一斷絕所有人的呼吸。最後,他在零距離之下以散彈槍將烏爾肯路海的頭顱給打爆。
【奧格爾!奧格爾?現在是什麼情況?】安全帽裏頭,奈櫬的聲音就在耳朵旁刺激著耳膜。
安全帽沒有能隻關掉通訊機的開關·勇生右手仍拿著〈奧格爾〉,用左手將安全帽脫下,丟到腳跟旁。
“鴨誌田大哥……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呢?你竟然會是……”
“我才想問你這個問題呢。”
鴨誌田的臉上首次浮現出了表情。那是茫然與不解——
“我……是一名警察,沒有公開發表過的特殊部隊。負責對你……也就是屍人進行拘束或破壞是我們的任務。”
“果然如我所料。畢竟以屍人是存在的前提來開始調查新聞報導後,自然而然會冒出警察已擬好對策管製著報導的想法。最近又充斥著許許多多不自然的消息。隻是從沒料到勇生你也是其中的一員,你稍等我一下喔。因為我可不想在關係以外的場所引發火災。”
鴨誌田從房間裏麵拖出滅火器,在還冒著煙的火焰瓶殘渣上噴灑藥劑。
在沒有家俱用品,水泥又剝落露出的廢棄大廈很難發生往其他建築物延燒的情況。
這裏是鴨誌田雅文的根據地,而他是個設想周到的男人。
已經發生墮壞的屍人其模樣是一個巨大的眼球。
正確地形容的話,是無數的眼球所聚集而成,直徑一公尺半的球體。朝外與朝內的小眼球整齊劃一地排列,形成了巨大的瞳孔。
“別讓它溜了!確實地處理掉它!”
岩切大叫。
雖然以有毒瓦斯為由驅離人潮並將這一帶封鎖起來了,但距鬧街卻不遠。為了隱瞞屍人以及〈STAB〉的存在,迅速的處理是有必要的。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麵發出奇怪的震動聲,醜惡的球體漸漸向優毅等人接近。
它的行動很遲緩。或者說它是為了“看”的欲望所特化而成的屍人吧。
“交給我來!”
藤村——黛娜芙把右手伸向屍人。如同涓絲般的光線從(黑革)伸出纏繞在一起,形成了〈幻槍〉。
感覺和白鳥座之星相稱,近似瓷器般的純白。從外型的剪影來看雖然和左轉手槍相似,但是並沒有區別出細微的部位。就好比取出一整枝真槍的外型所複製而成的粗劣模型。
“要射羅、要射羅……!”
以左手作輔助,扣下扳機。比〈幻槍〉還要更為靜白的光從槍口噴出。
“啊思!呼……!”
和藤村的喘息聲同時,兩發攻擊接連命中。巨大的球體被挖開了一個洞。數顆眼球綻裂潰壞,流漏發出異臭的液體。
“成功了……奇怪……?”
但是,球體在痛苦地扭動了全身之後,完好部分的小眼球落進了空洞裏,將整體的形狀調整成圓形。雖然變得比原先還要小了一點,但並無其他不同。
“混帳……混帳!”
藤村緊接著連射,結果仍是一樣。雖確實命中,卻無法實際給予如眼睛所見程度的創傷。
拉起安全帽的麵罩,一臉充血恍惚的表情及鬆垮的嘴角,搖搖晃晃地踩著不穩的步伐想要接近巨大的眼球。
“站住!”
岩切抓下她的肩膀。
“咦……?啊,呃……啊、是的!”
發出了好幾次曖昧的聲音之後,藤村總算驚覺到自己被人擋了下來。她雖停下了腳步,可是完全無法保持住“立正”的姿勢,搖搖晃晃地擺動著上半身。
“對付那怪物就算一點一滴地製造些微的傷害也沒用。希利烏斯,你來做掉它!”
“是、是的!”
佑毅把被封印住的〈幻槍〉——〈希利烏斯〉以兩手拿穩對準屍人。
手指用力。可是扳機卻動也不動。
存在於眼前的,是異形般的怪物。不僅是目前為止所對峙過的屍人裏頭和人類相差最為誇張的外型,而且在佑毅到來之時就已經墮壞。會讓自己聯想起過去曾是人類的事實的要素幾乎完全不存在。
可是對方隻是停留在原地,微微地動作著而已。
也不往這邊發動攻擊。
是有嫌惡和不快感,但卻是不帶有恐懼與敵意的物體。
如果不是精神上受到壓迫或者感受到生命的危險,〈希利烏斯〉的槍口不會被解放。
射啊!射啊!射啊、射啊、射啊、射啊——
佑毅一麵拚命地煽動自己,一麵漸漸往巨大的眼強靠近。
噗噗噗噗噗……
“小心點,希利烏斯。”
岩切手上拿著散彈槍跟在一旁。
“……沒問題的。我會盡量在近距離一發解決掉它!”
怪物、妖怪、殺人犯、和人類水火不容的存在。
在腦海裏頭不停地重複著這些念頭。
置之不理的話總有一天會襲擊他人。啜飲人類的生命,將之徹底吸盡。
優毅將父母遭小宮鶫所殺害而化成木乃伊的模樣,以及為了保護自己而死去的中居隊員的樣子重新喚回了腦海內。
消費死者、消費死亡——他拚命地甩開一瞬間浮現在腦裏的嫌惡感。
心中濃稠汙濁的混沌往全身擴散而去。從指尖流到(黑革),然後滲透進〈幻槍〉裏,變成了潤滑油將安全裝置卸下。
按鍵鎖依序壓下、扣具解除、進裂、飛出——扳機動作了。
“嗚哇啊啊啊啊!”
在大叫的同時將力量注入了食指。槍口的插梢為之粉碎,槍管綻裂了開來。光芒一舉爆發。
屍人的中央開了一個大洞。
留下來的眼珠群紛紛垮下掉落在柏油路麵上散了開來,一個接著一個溶解、蒸發,消失了。
“呼……呼……”
一股脊椎骨被拔掉取而代之被塞進了蜜塊的感覺。
力量從全身的關節流失。
“呼……呼……呼……”
雖然試著調整了呼吸,可是腳跟還是站不穩。
“啊哈……你真不是蓋的耶,希利烏斯。我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啦,比聽說的還要厲害嘛。”
“……別碰我!”
“唉呀!”
優毅不自覺地一把推開想要過來抱住自己脖子的藤村。她也才剛射完〈幻槍〉。依然處於虛脫的狀態,所以搖搖晃晃地往後退然後一屁股跌坐下來·
“啊……對不起。忍不住就……”
也不是討厭她。隻是把她和理緒產生聯想,反射地身體自己動了起來。
“辛苦你們兩個了。要撤退羅……啊,等一下。是本部打來的聯絡。”
一麵苦笑,岩切一麵從外壓著安全帽的耳邊。
“是緊急狀況!所有的人注意傾聽!”
優毅聽從岩切所言,緊繃起發熱鬆緩的神經,集中精神於內藏的傳聲器。
【本來的目標——前去捕獲卅一號的杉下小隊失去了聯絡。岩切小隊,你們能從那裏前去救援嗎?】
“強襲班隊員大家都平安無事,也沒有損耗到裝備。隻不過兩名獵人都使用了〈幻槍〉。把這兩人用巡邏車送回本部……”
“總指揮長!杉下小隊的獵人是誰?”
優毅打斷岩切的聲音,向無線對講機詢問道。若是在自己這隊的後頭出動的話,成員就隻有那些人了。難不成——【是烏爾肯路海、絲畢卡、奧格爾。】
“總指揮長,我沒事!我要去!”
【你真的還能作戰嗎?〈幻槍〉的連續使用會……】
“隻要在移動的時候回複的話,我還能再射一發左右!拜托你讓我去!”
【……好吧。黛娜芙呢?】
“啊……我是還想開槍啦……可是感覺很像撐不下去了……啊哈。”
藤村仍一屁股坐在地上,撫摸著黑衣底下的腹部。
【我知道了。那麼岩切小隊長,請讓強襲班隊員和希利烏斯立刻出動。必要的情報將會利用無線傳送過去。】
“總指揮長,關於卅一號不予以破壞,而是交涉與捕獲優先的指令還是有效的嗎?”
在搭進一行人的廂型車開出的同時,岩切發問道。
【是的。但是,獵人和一般市民的性命為最優先的方針也沒有變動。就我們目前所把握到的狀況,奧格爾似乎直到最後還平安無事和卅一號進行了接觸就是了……】
奈櫬的聲音裏難得地出現了困惑。
“既然如此,雖然這麼要求有違過去的程序,隻有已經清楚的部分也好,請把原體的資料送過來吧。不然的話很難進行交涉。”
一麵心不在焉地聽著岩切與奈櫬的對話,優毅一麵做著深呼吸。
勇生有危險了。
虧自己不久前才剛發誓要好好守護他而已,一旦被組織的輪值表分開的話就什麼事都無能為力。其他強襲班隊員和獵人都消息斷絕的意思就表示,對手和剛才的眼珠怪截然不同。是抱有明確殺意和攻擊手段的屍人。
快啊,拜托快點。
優毅感受著身後引擎的震動,坐立難安地不斷擺弄手指頭。
由於非常狀況的緣故(黑革)並未被回收,依然戴在手上。
【原體為男性。是關棱高中三年級的鴨誌田雅文。】
貫穿了耳膜的音串猶如電擊一般麻痹了優毅的神經。
“請、請你再重複一次!”
【是鴨誌田雅文,我把照片傳送到畫麵去。】
兼備有0HD(overHeadDisplay,抬頭顯示器)的麵罩上顯現了臉部照片和個人資料
那些資料盡是優毅所不知情的事,所以他也無意去確認清楚。但是鴨誌田並非隨處可見的菜市場名。
勇生所對峙中的屍人,是他的朋友。
在巡邏車的帶頭之下,廂型車提升了速度。坐在沒有窗戶的後座席上雖然看不見流逝的夜景,但是身體感受得到加速度。
車子無庸置疑地向著現場接近而去。
縱使如此,優毅能作的也隻有徒增焦慮而已。
“火也滅了。如果警方大人再來的話,反而是我變得有利。不但可以奪取對方的武器,而且實戰部隊大概也都解除了安全裝置吧,就算像我這種外行人也能馬上拿來使用。好了,那我們就來聊一會兒吧?”
鴨誌田拂下黏附在身體四處的燒焦衣服殘骸,然後如此提案。
那不是笑臉,也不是憎惡。而是充滿了透明意誌的一張臉。
“這是為什麼?為何你會……”
勇生把〈奧格爾〉的槍口朝向他逼問。
“我想你多少也察覺到了吧。我的老爸已經死了,就因為欠債。”
過去在工商老街經營著小型工務店的鴨誌田父親因為交易對象倒閉的緣故,連帶地被膨脹了借款數字,由於銀行也不願融資,隻好從SPRINGS借錢,當貸款額度滿了之後,便被介紹到利息更高的地下金融業者去。
雖然鴨誌田父親為了至少避免公司的倒閉使員工們流落街頭而四處奔波籌資,可是利息膨脹,最後在盡力安排了其他人的下一個工作之後便收掉公司,以自殺的保險金還債。
“因為我老媽在我還小的時候就死了,所以叔叔嬸嬸便收留了我。他們兩人都對我十分照顧,明明家境也不富裕,卻還是願意讓我上高中讀書。”
事到如今才想到,鴨誌田一開始就曾經說過。
本來想當新聞工作者,“本來”指的是過去式。
所指的也就是因為家庭經濟的緣故,放棄了升學與將來的意思。
“想當新聞工作者的執念——與其這麼形容,不如說依依不舍吧。盡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把老爸逼到死路的那個人的事情而展開了調查。所以,我打從一開始就發現你是高出水社長的兒子了喔。因為那姓氏很少見,而且那家夥還是創倫的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