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少廢話回答我!」
以幾乎撅動安全帽的巨大音量發出怒吼。
「是不是一個叫做多賀的男子!這個鎮上出身的!告訴我!」
這不是在質問,而是命令。
「……是的!可是,向你發出的指示不會有變。我們能投入的獵人隻有你和奧格爾。」
這會是她有了覺悟嗎,還是另有其它企圖,優毅連去判斷的時間都沒有,數據馬上從本部送了過來。
多賀在犯下刑事案件接受輔導處罰之後,為了逃避鄰裏的目光,重新轉往鄰縣住宿製的男子高中入學就讀。這回是在晚上意圖潛進國中學校的時候被發現,赤手空拳將進行職務盤問的警察打成了重傷,因此察覺到他是屍人,才一路被緊追,最後逃進了現在這所小學。
『他從現在的住處回到故鄉的動機不明。隻不過,也沒有確認的意義與必要。請確實地解決他。』
「嗚……!」
通訊被切斷,優毅捶了一下牆壁。
「優毅哥……?對方是你認識的人嗎?」
掀起護目鏡,勇生問道。
「……我忘不了……怎麼可能忘得了啊,畜生!這家夥……就是侵犯智笑美的男生!」
哪怕隻是瞄一眼也絕不會搞錯。那張優毅本人多少次出拳相向,染滿血水的臉。
夏天豔陽的熱力、飛蟬的鳴叫聲、鐵鏽的黴味、汗濕手掌的溫熱觸感、膽怯畏縮的妹妹。
在優毅心中,以一道最為禁忌的刻痕所烙印下的部分記憶。
多賀臉上一點也沒看到當時的傷痕,是因為去整形過的關係嗎?
「屍人是……被一股執念所駕馭……」
無意識地,聽說來的言詞脫口而出。
「所以……所以才挑上這間學校……」
倘若說存有一股衝動驅使著多賀的話,那無疑是和當時侵犯智笑美的衝動相同。所以,才又會變成屍人回到這個自從事件發生以來便離開的鎮上,選擇小學作為逃走的落腳地。因為心裏想侵犯幼小少女的欲望——或說是心願。
「這麼一來的話……就可以用不著客氣朝他開槍了呢。」
勇生的瞳孔裏燃起了一道陰森的火焰。
「你這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目標是我和優毅哥最恨之入骨對象的意思。」
「……別去想那種事。」
「為什麼?」
勇生毫不容情地反擊優毅說的話。
「什麼不該以牽涉個人的憎恨和厭惡戰鬥、不能沉溺於憤怒?用那種好聽話來蒙騙逃避一點意義也沒有!反該視為是個好機會,對我們兩個來說,不管有多麼感到憎恨都無所謂——不,該認清那個我們所憎惡的對象,同時也是人類的敵人這樣事實。」
「我……討厭那種想法!」
「你打算用這種借口繼續逃避嗎?你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那個力量是有其正當性的,請以它為榮,以拯救了智笑美的力量為榮!」
「我……」
緊緊握住。好沉重…規格上的重量注明的是三公斤,感覺卻變成了兩倍三倍以上。就好像錯綜複雜地纏繞在一起的大鎖,發出喀吱的聲響纏向了自己的手上一樣。
「……我來幹掉他。我恨那家夥,我會帶著絕對的殺意射殺那家夥,這股憤怒,鐵定可以消滅他才對。」
歪斜的多槍管槍身在勇生手上散發出黯淡的光芒,充滿了強烈意誌的視線。在那雙眼裏,映射著優毅的影子。就猶如一個微小的鏡像,可是優毅沒辦法確認自己的視線。
「有幹勁是很好,別太心急了。要是犯下和上野村一樣的失誤,那可就麻煩嘍,在我發出指示前不準開火。」
「我知道。」
在以明亮的聲音答腔的勇生一旁,優毅無言地點頭已是他最大的努力。
連能不能開火都不是肯定的。目標是私怨的對象這個事實,對勇生來說是一項鼓舞,對優毅卻隻是一種負擔。
「總之,地點在學校是不幸中的大幸。想辦法就這樣把他逼進死胡同,別做過多的刺激……」
「不對,岩切先生。不加緊腳步不行。」
勇生口氣急迫又不失冷靜的言詞,讓岩切頓時露出了疑惑。
「若是對方墮壞的話……不對,就算沒墮壞,隻要是屍人的話,從屋頂上一躍而下也不會受傷!沒辦法把他逼進死胡同的。」
「跟上來!上野村你留在這確保樓梯!」
不等回話,留下派不上用場的上野村一人,岩切跑步離去。
不禁以人類對手的常識,和至今警察生活的習慣來做盤算了。一般變得自暴自棄的犯人若從屋頂跳下的話,就算不死也不會毫發無傷,在那時候就能確保抓到犯人。
然而,吃下散彈槍的子彈也毫發無傷,被封死在溶化的金屬裏也安然無恙的屍人可不一樣。屋頂,形同往外的出口。
六人爬著樓梯往上急奔。
「為了不讓學生爬上發生危險,往屋頂的門應該封死了才對!」
邊跑邊回想在校時記憶的優毅告知說。
不過,眼前這扇門的大鎖卻被扭斷了。外層生滿了鐵鏽,唯有斷麵閃爍著全新的光澤。
「這可糟了……總指揮長,預定的增援呢?」
『因為身體狀況的問題,能出動的隻有比托路基思和薩達庫比。要把他們兩人送往那裏最快也要花四十分鍾。』
岩切嘖了一聲。雖然不知道對手是有所自覺還是出於無意識,他正使用著屍人的力量。眾人已經開始失去不慌不忙地等待幫手到來的悠哉了。
「奧格爾,你可以開槍吧?」
「是。看我的!」
「好。那等我下令後你盡全力射擊。棹原你辦得到的話就開槍,可不是叫你用普通的武器在背後搔癢。我們則保護獵人,聽到了嗎?」
眾強襲班隊員點頭回應。優毅握緊無名的,摸著堅固的安全裝置。
如果能破壞眼前這個像是大鎖的玩意兒的話,大概就能開槍了。可是,破壞入口大鎖的可是屍人的力量。被某個欲望所驅使,這一切都是難以想象的東西,擁有超越人類的力量……
和那個有什麼不同?
「要上囉!」
優毅還在猶疑不決的時候,岩切將門用大腳踹開,立刻出現鐵板也為之一震的剌耳聲響。
灰暗的夜空,毫不寬廣的水泥樓層,包圍著四周的鐵網對岸,四散著稀疏的燈火。這是優毅所熟知的夜景。
屍人——多賀緊貼著鐵網直打顫。
「別、別過來!」
「副無力跌坐的姿勢,多賀大動作地揮手。
「慢著!」
岩切用尖銳的小聲製止了拿著瞄準的勇生。
「他剛挨了槍還是沒有墮壞,但是我們這邊感覺戰力不足,避免半吊子的挑釁吧。要幹的話,就一鼓作氣。」
「我辦得到的,哪怕他墮壞了,我也有把握為之一戰。」
掀開麵罩,勇生以滿是自信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看著岩切。
優毅明白,這份自信是因為對手是多賀。
不是單純的屍人,而是作為直接的仇敵,得以憎恨的存在。
「冷靜下來。」
岩切厚實的手從勇生和優毅肩膀的護具上頭拍了一下。
強襲班隊員和獵人一夥全躲在暗處屏氣凝神。
「巡、巡警先生——!」
多賀半哭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還沒幹下任何事啊,」
「……他說……還沒?」
勇生的柳眉跳動了起來。
「我說真的啦。都是被一個奇怪的家夥問說『你有心願嗎』……等我注意到了身體就變得很奇怪……」
『岩切隊長,稍等一下!』
「我知道,這可是貴重的線索哪。」
多賀變成了屍人,並被一股強迫念頭駕馭著,但是自己仍在壓抑它。倘若,有辦法以「活著」的狀態將他抓住的話,就能調查屍人的厭染途徑。為了進行說服,原體的姓名年齡等數據重新送給了全部的隊員。
就算不是響應之前優毅的衝動,隻要是有必要又能發揮作用的話,屍人的資料也會輕而易舉地明朗化。
「多賀君,你聽得見嗎?我們是警察!」
「不、不要開槍!請不要對我開槍!」
聽見岩切的呼叫,多賀嚎啕大哭了起來。
「拜托你冷靜,隻要你肯乖乖的我就什麼也不做。」
「……怎麼有辦法……安份的下來嘛……!」
多賀的大叫聽起來也像是悲鳴和喘息。
岩切以一隻手向優毅兩人打出舉起的暗號。
「遇上那個男的,被弄成他所說的屍人之後,就一直很痛苦啊。下手的話就麻煩了,所以我才一直忍耐,你是警察的話應該知道吧?我之前曾有過想對小學生出手被捕的前科啦!」
抽動。
優毅的手變得僵硬,勇生的肩膀發出了顫抖。
「那個時候我被痛扁了一頓,所以就算再怎麼想做還是忍了下來啊!然後,碰到了那個小鬼……被動了手腳之後就停不下來了!」
「他說什麼……」
自言自語的勇生言語中帶有熱意。
「……他口中所謂的一直忍耐著,換句話說表示他一直懷抱著欲望活下來不是嗎。也就是說,他把侵犯小女孩的念頭作為屍人化的心願!」
優毅握在槍把上的手也湧上了一股力量。即使想說服自己冷靜,手指還是變得僵硬。
「滿腦子隻有那種念頭……真的很痛苦耶……」
「冷靜下來!你想壓抑衝動的話,我們可以提供協助!」
岩切說的話隻是單純配合現場敷衍行事。身上的裝備隻有殺傷用的武器,完全沒有羈押的準備。更別提其實連那種方法也沒有。
「等我回過神,已經回到這個鎮上了……那個時候……想再和被逮捕時的那個女孩見個麵……」
多賀的身體發出顫動不止的痙攣。就有如被無數隨意纏繞在一起的線所拉扯的傀儡般,手腳朝不尋常的方向扭曲、伸回、又再度扭曲。
「多賀!」
手舉著,勇生跳了出來。
多管成東的槍身,筆直地直指著多賀。
開槍。
帶著憤怒、帶著憎恨,勇生向著那家夥開槍。
可是,和優毅腦海裏閃現的的影像不同,勇生隻是維持著麵罩掀起的模樣大叫。
「聽得見我說話嗎,多賀。我並不單是一名警察,我是有資格怨恨你的人。」
「資、資格……?」
多賀身體的震動停止了。
「沒錯。我是你過去曾企圖玷汙少女的……關係者!」
「……誰、誰的?」
這樣因憤怒緊咬著的牙齒都沒有為之碎裂,相對之下,勇生因此感覺到自己的無力。
「閉嘴聽我說,我有那個資格、也有手段。不過隻要你乖乖投降的話就不會開槍。雖然我恨你……可是不斷衍生屍人出來的那個人我更為怨恨,不要逼我對你開槍。」
勇生的說詞將他自己的行動限製住。但是,那不隻是限製,而是一種緊緊的束縛、綁得跟緊,壓抑得很深。
「……那家夥……那家夥是……我不行了,好痛苦喔。我忍不下去了!那種事情誰有心思去想啊!」
「冷靜!不要興奮。」
「不想我興奮的話……不想我興奮的話,那就把女孩子帶過來啊啊啊啊!」
多賀向著對自己喊話的岩切咆哮。
「我隻是、想要做那件曾對那小女生做到一半的事情而已嘛——!為什麼會不被允許呢——!」
用歪扭的雙手在胸部又搔又抓,多賀大吼道。口水從大大張開的嘴角滿溢,流落而出。垂落的口水滴下,把腳下的水泥地也給溶化了。
「他要墮壞了!開槍!」
『開炮許可!情報不管了!』
岩切的命令和奈櫬的許可,以及勇生的攻擊。
究竟是何者率先呢。
「你這混帳!」
咒罵的同時,大火一噴,散亂的閃光四射。
以斷續的槍聲為伴奏,多賀向後仰起,猛然摔在鐵網上。
「死吧!死吧!去死吧——!」
開始膨脹成怪異形狀的右手臂碎裂飛敵。
「我辦到了,我辦到了——————!」
和剛才壓低聲調的呼籲成反比,宛若爆發開來的呼喊。勇生的聲音是歡喜的狂叫。
隻要能讓屍人受傷,就能得到比發射瞬間更強烈的快樂。
二連射、三連射、四連射。
槍身在旋轉,火花在閃爍。
多賀的身體碎裂,削肉切骨。
「接下我的憤怒和憎恨吧——!」
將多賀身體貫穿的非物體子彈連身後的鐵網也一並打破。
多賀那被撕碎的身體一倒而下。
「哈哈……哈……太好了。我……我辦到了……!我可以是戰力!我能打倒屍人!」
不過,優毅仍隻是把的槍口對著多賀,還是沒有動作。
隻需的攻擊就能讓事件落幕,讓他在心中的某處感到了一絲安慰。
即使邊回想貝妮朵拉堤的建言邊集中精神,還是摒除不了雜念。沒能將所有的一切奉獻給。
對方不是不會動的標靶,是侵犯智笑美的人。
要是這家夥當初沒犯下那愚不可及的罪行,智笑美就不會左就讀淑鵬,也就不會被卷入屍人事件而死亡。
讓妹妹的命運為之失控的最初齒輪。
令人可恨的。
再怎麼恨之人骨也不足以泄憤,這個讓人想開槍射殺、拳腳相向、踩在腳下的家夥。
現在手上有可以消滅多賀的武器,也有開槍的正當性。
怨念、憤怒、憎惡。
以正義的美名所包覆住的炙熱感情。
那是易於沉溺、甜美的誘惑。
正因為如此,優毅才會躊躇不前。
「你……你這爛人是智笑美同學的仇敵,死不足惜的屍人,我才是正確的!把你殺掉絕對是正確的決定!」
像是在鼓舞自己般地狂叫,勇生繼續以開槍。
倒地不動的「屍體」隨著衝擊跳動,黑色的體液四處飛濺。
勇生毫不掩飾的憤怒增幅了的威力。
那是勇生尚未獲得的、絕對的自信。對自己正當性的信賴——不對,應是足以稱為信仰的感情。
「呼……呼……呼……」
虛脫地屈膝跪地,勇生從鬆開的嘴裏呼出雜亂的吐氣。以手背擦去流在臉上的汗水,眼珠爬滿血絲、焦點無法固定,這是使出全力後的結果。
「我……我贏了,我變強了,以這雙手幹掉那個讓智笑美同學身陷痛苦的家夥了——!」
勇生跪在地上仰天咆哮。
「幹掉了嗎……」
「名強襲班隊員細語說道。岩切確認時間,正準備報告狀況結束的時候。
可是——
「……很痛耶……」
忽然,響起了沉悶的聲音。帶著顫抖、年輕男子的聲音。
是多賀!
「真的很痛耶,巡警先生……我已經在忍耐了。就算再怎麼想侵犯小女生,我還是忍住了喔,因為我不想被揍啊。」
依然倒地不起的多賀,失去的手腳又再生而出。那不是人類的四肢,而是被甲殼類動物般的濃綠色鮮豔裝甲所覆蓋的肢體,前端沒有指節。
「墮壞確認!」
岩切宣言。
「如果忍耐還是免不了被殺的話……那我不用忍耐也無所謂了是吧……」
「……唔……嗚啊!」
以膝跪的姿勢想射擊的勇生,指頭按下扳機的瞬間反身倒了下去。
子彈沒有被射出,唯有成束的槍身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空轉而已。
「我不想忍了……女孩子真是可愛動人呀……是啊,我一直想動手侵犯啊。我是為了什麼苦苦憋著呢?」
多賀的下腹部膨脹變大,撐破了衣服。擺出背橋姿勢的身體上,冒出了直徑一公尺的肉球,然後更加膨脹了起來。
「嗚、嗚哇!」
明明親眼見識過上野村的失誤,強襲班隊員一眾還是開槍射擊。
可是完全無法傷及屍人,SPAS15僅對變貌後的身體造成了些微的晃動。Spectre-M4則是一點作用也沒有發揮,子彈直接被彈開。
肉塊更為膨大,二倍、三倍地尺寸增大變化。
「這大小是怎麼一回事……?之前從未有過!」
『難不成這是抑製屍人化的衝動,在墮壞後所形成的反饋不成?』
通訊機的另一頭上,奈櫬和米亞正為怪物的姿態驚訝不已。
「我好痛苦啊!吃不下飯也喝不了酒,還睡不著覺。就算拿你泄恨也沒用,我已經滿腦子都是想做的念頭……沒辦法再忍耐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肉塊裂開,紅黑色的黏膜翻卷而上,生出滿覆細微縐痕、前端粗大、膨脹的觸手。二隻、三隻——七隻,不停止地增生。讓人聯想起外型令人作嘔的軟件動物或內髒的誇大肉塊,浮現在人類胴體的上頭。
說胴體上,這樣的形容未免太過籠統。實際上是位於下腹部——也就是性器官的位置。
「咿呀!」
「攻擊!」
強襲班隊員發出悲鳴的同時,岩切也下了指令。
既然已經墮壞,就沒有控製場麵的意義。
製止野獸用的重彈頭灌進了曾是多賀的怪物身上。對化為異形的屍人並不管用雖早已心知肚明,但給予打擊、阻止牠接近獵人才足真正的目的。
但是就連這區區的意圖也無法如願,曾是多賀的怪物以肚腹朝天四肢著地的姿勢,發出巨大的聲響往一夥人逼近。
「高出水,往這邊來!」
抓起尚未回複的勇生領子拉著往後退,躲在樓梯間的暗處。
像是波浪般舞動的屍人觸手,將觸手朝向強襲班隊員時,脹大成紅黑色且呈現硬直狀,表麵上的縐褶發出細小的跳動。
噗!
從前端噴出青白色的液體,擊中了隊員。隻是,這並非單純困住對手行動用的黏液。身體倒臥而下被黏附在水泥地上,僅靠沒有被黏液噴到的部份使勁掙紮的隊員身體上,冒出樹脂燒焦的白煙,緊接著飄出的是人肉燒烤的惡臭。
沒有強酸所特有的味道,而是在和一般的化學反應相異的過程下,侵襲防護服和隊員的肉體,就連呻吟聲也哼不出來,隊員已經失去了反應。
「快散開,別站在牠的下麵!」
「正麵是指哪邊啊?」
岩切丟出指令。殘留下來的隊員們雖滿腦困惑,還是保持距離包圍住屍人,並開槍射擊。
肉色的巨體在搖動,也隻有搖動而已,完全不成傷害。
能打倒屍人的隻有。
隻有能使用的獵人可以。
理由不清楚。但是,這是從無例外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