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章 凍結的扳機與貧弱的擊錘(1 / 3)

原本學校裏就不曾存在能稱為好朋友的對象。不過,按的方針上學後。心裏的感覺之差更是格外深刻。即使明明是被害人,和殺人事件扯上關聯的他就被視為像是汙穢的存在一樣,有人遠遠圍著指指點點,也有人想表現出笨拙的同情心,卻又心生膽怯而退縮起來。

優毅也是無可奈何,三年前的事件發生時,就連父母都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了,更何況外人?他們會以好奇與不安的眼光來審視,就某種意味而言可說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隻不過,在這種氣氛的敦室中隻有一個人是例外。

「優毅同學,你知道今天的事嗎?」

課堂上,避開四周同學和老師的視線,從隔壁座位向自己搭話的是理緒。雖然算得上小聲,但曖昧又語帶興奮的口吻和平時的她有所落差,聽起來很不習慣。

「……啊啊……別和我說話啦。」

看也不看對方一眼,稍揮了揮手。不過,拒絕的信號隻是讓理緒更加逞口舌之能。

「什麼嘛!我們可是同伴耶。」

D說過別引人注目——即使隻是萬一也要提防隔牆有耳,優毅將以上的話寫在筆記上秀出,在理緒看過之後就又立刻擦掉。D指的是總指揮長(Director),也就是對奈櫬的簡稱。搬出奈櫬的名字果然有用,理緒閉上了嘴巴,同時把視線挪回了正麵。

下課後,平口看準理緒離席上廁所的時機向優毅搭話。

「我說啊……優毅。你和岬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曖昧地感情很好的樣子,還叫你優毅同學咧。」

「沒啦,我們沒怎樣啊。」

以優毅的立場而言隻能把話說得很曖昧。和相關的事是極機密事項,不能輕易向同班同學脫口說出,連會敵人疑竇的行動也該予以回避才對。原本話就不是很多,又因為發生失去全數家人的事件的關係,即使變得難以相處也無可厚非。

雖然並無意把這個遭遇想為好運就是了。

老資曆的理緒舉止輕率,對優毅而言無異是頭痛的根源。對待其它的同學態度漠不關心——不如說是散發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壓,卻又隻找優毅作過度的談話。

雖說她似乎是因為過去一直未有的獵人在同一學校或班級碰麵的例子,但這實在太引人注目了。更何況沒事也不想受人注意的優毅,現在身上又多了個新秘密。

「好啦,如果沒事的話就好。我說你啊,那個……家裏才剛遭逢不幸吧?最好多注意在這種時候找上自己的家夥喔。而且有傳聞岬在搞奇怪的宗教。我在想她是不是想把你拐進去……」

眼見理緒回來,最後的話語在幾乎聽不見的音量之下還來不及說完,平口就離開了。

確實是被拐進去了,一個比宗教還危險,就某種意義而言可說是不入流的集團裏。

而且今天放學後不去那裏報到還不行。

家已經不複存在,更沒有家人。安排好的公寓,隻是放了張可以睡覺的床的無人場所罷了,需要優毅的隻有。

開始一個人生活的優毅是無所謂,但理緒的家人又是怎麼看待理緒的行動呢?從保守機密的觀點來看,應該也是向家人隱瞞著這件事才對。

憂鬱的課堂結束,理緒追在趕著離開教室的優毅身後。

「等一下啦,我們一起去吧。第一次在放學的時機就配合得這麼好。」

或許是為了追上高個子腳步快的優毅的緣故,理緒雖一臉笑容,但呼吸卻很喘。

「別走太近比較好吧。」

「為什麼?」

即使小聲告知,並肩走在一起的理緒還是一臉不可思議地反問。

「就……被四周的人知情的話就不好了。」

「是沒錯啦,可是我們是同伴啊……啊,對了。」

理緒輕輕地兩手一拍。

「幹脆我們交往吧?」

「咦……?」

驚訝,應該說腦袋拒絕理解還比較恰當。

優毅從未交過特定的女朋友。在自己心裏,一直以來都努力否定擁有想追求異性的心情。從未對愛與戀情有過美好的幻想……這樣的字眼,在優毅心中隻不過是包覆著想要傷害智笑美的毒牙這層糖衣罷了。

「當然不是真的交往啊。隻是做樣子裝給別人看的。如果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隻有兩個人相處也不會有什麼不自然的吧?進行任務也方便……」

「……還是算了。比起那個,別隨便把任務掛在嘴上,被聽見了怎麼辦?」

是很有道理沒錯,但抵抗的心理還是比較強,他也沒有能完美扮演好情人的自信。相形之下,就照現在這樣和別人保持距離的作法感覺還比較輕鬆。

雖然拒絕了沒頭沒腦的提案,但也沒有薄情地想疏遠理緒的意思。一路上兩人話也不多地轉搭電車前往霞關。所配給的是普通的預付卡而不是特殊的通行證。不會耍那種引人側目,比如讓成員持有特權物品這種不切實際的把戲。

向數個檢查裝置出示ID,然後又通過掌紋與視網膜認證的大門,秀出短劍的徽章才總算到達了位於地下的本部。優毅從第一次到此至今兩個星期內,每兩三天就露臉一次,所以也習慣了身分確認的程序了。

「那待會見囉,任務和訓練要加油喔!」

在置物間前理緒舉起手。

「嗯,岬也一樣。」

「叫錯了吧,在這裏我是布衛凱莉瑪。」

露出惡作劇似的表情煞有其事地回答,理緒走向女子更衣室後消失了身影。優毅首先前往的地方是檢查室。

「久候多時了,棹原先生。」

已經相當孰一悉的技師小城嶋出來迎接。

「呃,我的年紀比較小,而且又是新來的……能請你別用敬語和我說話嗎?」

「因為這裏是以獵人為貴的呀,我們就像各位的下仆一樣。如果各位是騎上,我們就是隨從,就是這樣的關係。」

小城嶋是年輕的醫務官。雖已年過三十,但從那陽光的風範來看就算說是大學生似乎也沒人懷疑。第一次到這裏的時候,替素描的也是他。

「或許你說得沒錯,可是我又還沒能射擊,至少就當彼此是運動選手和教練的關係吧。」

測定用的電擊被貼附在身體四處的時候,優毅則因心感難堪而緊抿嘴巴。因為這裏的設施並不完備,於是在警察醫院接受了精密檢查。除了肉體方麵以外,考慮到精神層麵,甚至還做了心理谘詢,也試過回溯催眠。

可是,優毅的槍卻隻是空有重量,依然無法發射。槍口被塞住,誇大的安全裝置仍被組裝在上頭。

「關於沒有什麼理論值得一提,靠的是經驗法則的累積。所以就作為今後的參考而言,像這樣過去從未有過的稀奇案例可是求之不得呢。總而言之,沒有獵人的話就無法和屍人對抗。我們後動人員和強襲班隊員,都是為了讓你們能在萬全的狀態下作戰才存在的。」

就算過去在美國的兩回屍人事件和現在的日本相加,的采樣數還是不滿四十。每一把的形狀和機能、威力都迥異,都是獨一無二的。別說法則或規則了,現在隻能靠摸索抓住「傾向」來利用。

「今天也沒有變化……呢。我先把資料拿去送給主任。」

測定血壓與脈博,采取血液檢查用的樣本。結束了如同以往的流程,在小城嶋像是鼓勵又像安慰的打氣之下,優毅離開了檢查室。

接下來是訓練。獵人的訓練分為團體戰的模擬和課堂講座,隻要能在隨個人自主排定的行程下達成一定的定額即可。還不能射擊的優毅所能進行的,隻有增強體力、以及格鬥技和個人射擊訓練而已。

天知道有沒有意義的射擊訓練,做超出定額以上的練習也隻是心酸,所以他的雙腳自然而然地朝著格鬥技訓練場走去。

位在本部外圍的格鬥技訓練場,是比學校的體育館還小上一圈的小型樓層。才一進去,勇生人早已在裏頭了。看來已經做過相當的運動了吧。靠在壁上屈身而坐的瘦小身軀旁滿是滴落的汗水。汗濕的頭發貼黏在長相端正的臉上,肩膀上下起伏地喘息著。

同一天入隊的他和優毅不同,已經被編入實戰部隊的輪值裏,隻不過還未曾有實際的出動紀錄。

不會因為訓練尚未完善,就放任能使用的獵人想玩就玩——這就是的現狀。

「哦?無名氏先生出操啦?」

看到優毅出場便出言侮蔑的是又名比托路基思的村瀨。他雖也渾身是汗。但就像在補足熱身不足的地方一樣,不斷地轉動著肩膀和脖子。

「棹原同學你來得正是時候。和比托路基思打一場看看。」

擔任教官的中居向做完規定熱身運動的優毅說著。中居是剪著短發的強襲班女性隊員。不隻是她和岩切,強襲班的隊員大家都很年輕,大多是二十來歲,隻有少數是三十以上。據說這是考慮到保持機密和任務的危險性,以體力與技能優秀的單身者為主做出的選擇。

「了解。」

優毅的回答不是「押忍」(日本的應援團用語,適用於道場修行與男性之間的招呼等場合)。因為這裏不是武道場,赤腳踩上的也不是塌塌米而是防火建材的地板,更沒有任何像是道場感覺的區額。在這房間裏被人敬重的,不是人與人之間的禮儀,而是組織的規律。被加以磨練的不是精神,而是單純的戰鬥力。

優毅一身黑衣,頭上罩著空手道用的護具,手上的手套既不是召喚用的也不是通常待機用的,而是全接觸(Full

contact,全力攻擊)用的拳擊手套。

對麵的村瀨也是一樣的裝備,體格也相差無幾。隻不過和優毅不同的是,描繪有拳頭的個人徽章縫貼在穿著各處。

「正合我意!我正覺得拿瘦弱的小鬼當對手一點也不過癮呢。」

村瀨瞄了勇生一眼,發出嗤鼻的笑聲。優毅這才確信勇生身上的汗與疲勞,是由於和村瀨打鬥的關係。勇生咬牙切齒,臉因羞愧而漲得通紅,即使如此目光仍不退縮,承受苦村瀨的嘲笑。不解那表情所代表的價值,村瀨輕輕地聳了聳肩。

「聽說你也是黑帶,不過我可是二段。現在也持續上道場修練,和這裏的訓練可不能混為一談唷。」

村瀨煞有其事地扳著手指,其實是一點也沒有必要的動作。

「廢話到此為止。開始,」

中居發出號令的同時,對手撲了過來。

銳利的拳頭忽然向著顏麵飛來,優毅傾斜上半身冷靜地閃躲。緊接之後是下段踢,這招以後退步伐避開;下一波從反側接連向著頭部襲來的上段踢則以手臂擋下。

一陣沉重感……是承受了使上腰力的一記踢腿。不過,多虧製式戰鬥服的緩衝素材。衝擊不至影響骨頭。

「嗚!」

即使間隔著兩塊透明的護麵,優毅也看得出村瀨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一輪猛攻,活用四肢前進的村瀨,想以體格與頻繁的出招壓製對手。

但是,優毅冷靜地——極為冷靜地順勢架開、擋下、回避。

心頭靜如止水,不管村瀨再怎麼憤怒,他的拳頭也隻是把竹刀,而非真劍。

那是激動的情緒,和優毅所經驗過那種毫無顧慮的殺意不同。

愈是誇大愈顯得不堪一擊的敵意。

「棹原,放手攻擊啊!」

中居的斥責加深了村瀨的焦躁。快速,但是雜亂無章的大動作踢腿襲向優毅的小腿。在踢空的那一瞬間,優毅往他支撐體重的腳就是一掃,村瀨巨大的身體應聲倒下。地板發出巨響,振動連腳底都感受得到。

優毅屈膝壓在對手身上,朝著倒地的對手臉部揮出拳頭——但失去了後勁。

與其說是因自己的意誌停下動作,不如說拳頭被什麼給攔下而無法動彈。

咬緊牙根,使盡了氣力卻還是動也不動。

「你這白癡!」

村瀨大吼,縱身躍起的同時賞了優毅的腹部一記肩撞。這已經不是空手道技巧,而是無視規則的打架手法,連連揮舞的拳頭招招命中。與手臂相較,防禦薄弱的腹部受到的打擊深及胃部,飛散的唾液噴灑在護麵的內側上。

碰!

從極近距離揮來的手肘震撼了透明的護麵。視線激烈地晃動、產生暈眩。

倒退了兩三步,身子蜷縮而起,優毅曆經一番掙紮才讓自己不至於倒地。

村瀨沒放過優毅行動遲緩的機會。連續的腿擊踢在小腿上,先是拳頭,又是膝蓋深深地吃進腹部裏,並抓著肩膀不停地攻擊。

滾燙作嘔的東西竄升至食道一半的地方,喉嚨深處是一股被酸液侵蝕的灼熱感。

優毅的拳頭上籠罩了一股力量。

別忍了!回扁他!自己比較強,這是訓練,防具也很完善。打飛對手,揍得他站不起來,就算讓他在地上痛得打滾也不會被問罪。先要手段的是他,即使把他揍得半死不活也無所謂……

動手啊,動手啊!快動手啊。

住手!忍住啊…你很清楚的吧,要是自己發起火來會是怎麼一回事。

在大腦中,企圖以蠻力將堅硬大鎖扯開的力量,與想要製止這股力量的手正彼此發生衝突。

「到此為止!」

優毅的拳頭抽動的瞬間和中居出聲的時機幾乎同時。

遲了一會,村瀨補上最後一記膝擊。

「嗚!」

緊壓著胸口,以免吐出。

「自以為占了上風就可以不用動手嗎?開什麼玩笑!可是實戰部隊!和敵人對峙的時候,不能狠下心開槍射殺的家夥隻會礙事啦!」

「……!」

準備站起身來的勇生在途中停下了動作。優毅舉起一隻手,示意他別動。

「……都落得如此下場了還在裝沒事嗎?」

村瀨追加一記正麵踢擊,優毅終於不禁跪地。

「比托路基思!我說『到此為止』了。你是沒聽到嗎?」

「因為我想教新來的體會一下的真實麵貌啊。」

「誰跟你下過『把他教會』這種指示了?」

「是,失禮了。」

村瀨以感覺裝模作樣的敬禮回應了中居的尖聲質問。

「棹原同學,你也有不對。要再更積極點攻擊。而且,穿著防具的關係即使打在身上也無所謂。」

「不好意思。我之前學的流派都是點到為止,忍不住就習慣性地……」

優毅向以一副體育老師口吻斥責的中居回答說。

「獵人進行格鬥技的目的是什麼,複誦一次。」

「為了培養判斷力與鬥爭心。」

磨練空手道或柔道、還是逮捕術的技巧並不能對屍人造成有效的傷害。即便是作為閃躲回避的訓練,正麵對既非人類又無固定身形的敵人為對手的狀況下,還是不夠充足。

即使如此,訓練項目會加進格鬥技的理由,是為了順應「戰鬥」的本質。正式的武術姑且不提,連和對手互毆這類幹架都沒什麼經驗的人,一旦站上鬥爭的現場就會畏縮得無法動彈。

要熟習戰鬥、要能承受敵意、要會釋放殺意。

就好比在一定氣壓的平地上生活慣的人,到了空氣稀薄的高山上會感覺痛苦一樣,為了能在不講究善意與常識的場所保持平常心。且冷靜又果斷地采取行動,平時就開始訓練是有必要的。

優毅對這件事情的了解是幾近厭惡的程度。

「中居隊員,說那些也沒用啦。因為這家夥又還算不上是獵人。」

村瀨脫下護具,揚起嘴角。

「說話請謹慎點。雖然還沒有實際的出動紀錄沒錯,但他可是總指揮長認定的班底。」

「隻不過是臨時班底罷了,聽好了,棹原。最強的可是我,少因為會一點空手道就那麼臭屁。」

「和屍人的交戰紀錄裏麵,貝妮朵拉堤才是功績最顯赫的,你差得遠了。」

勇生戳穿了自鳴得意的村瀨。截至目前為止的資料裏,村瀨所打倒的屍人為三隻,貝妮朵拉堤的成績包含小宮鶫則有七隻。出現在日本的屍人有三分之一是由她一個人所擊破的。

「那隻是因為那個女人出擊的次數出奇的多而已,聽好,獵人的價值取決於的威力。論破壞力的話,沒人贏得了我!隻會拿著填充玩具亂射的家夥,和連個狗屁都射不出來的家夥在這裏隻是派不上用場的廢物,」

「比托路基思!」

「……是是是,我說得太過份啦,我要去進行射擊訓練了。」

不屑地哼了一聲,把防具隨手丟在一旁後,村瀨離開了武道場。

「你沒事吧?優毅哥。何必讓那種家夥逞口舌之快……」

「別管我……嗚:我沒事,平時就釘在鍛煉的。」

在重整呼吸站起身的優毅一旁,勇生走了過來。

「平時就有在練的話,那你早點反擊就好了。」

勇生以筆直的視線責難。

「請和我比試一場,不用手下留情,盡全力放馬過來。」

「我是無所謂……真的沒關係嗎?你等一下還得輪出動待機吧?」

「因為我在體力方麵需要補強。如果事件發生的話,我希望能夠立刻貢獻自己的力量,這也是為了替智笑美同學報仇……」

行了一鞠躬禮後,勇生氣勢猛烈地襲向了優毅。

雖然,勇生似乎經常向學校請假流連本部不斷累積訓練,但從有段者的角度來看,仍是把感覺稚嫩又逞強蠻幹的刀子。不過,他卻有著堅強的意誌。即使技術未臻成熟,對峙時所傳達的厭情仍在村瀨之上。

如果村瀨的鬥誌是把粗大的竹刀,勇生的就是把形狀雖小,卻被琢磨得相當銳利的小刀。

可是,動作上畢竟仍顯得生硬。輕輕地將隻是一味胡亂出拳,雜亂無章的攻擊給順勢架開,往速度趨緩的直拳手腕就是一抓。體重輕盈的勇生的衝勁,被優毅以一隻手就輕易地化解了。

「氣魄不錯。雖說技術不是最重要的,但你也太胡來了。」

「……這我知道……可是……」

勇生一副上氣不接下氣,滿臉汗水的模樣回答說。

「奧格爾,已經夠了,休息吧。別忘了你二十時開始得排入待機班。熱心於練習是很好,但是不讓疲勞累積也是獵人的任務。」

「……了解。」

「我也在此告一段落。」

和勇生一同走出訓練所。

「……你為什麼不肯作戰呢?」

走在走廊的途中,勇生提出了疑問。

「因為還沒辦法作用……」

「不是那個問題,我指的是你和村瀨的比試。」

停下腳步,勇生發出宛若可射穿人的尖銳視線抬頭看著優毅。

「你其實明明是個很強的人,卻不肯正視自己的力量,隻是逃避強大的力量所必須肩負的責任而已。」

「……我一點也不強……」

「你說謊!」

勇生以渾身之力頂向優毅,優毅的背碰地一聲撞在牆上。

「你很強啊!就是因為強,才能救了智笑美!可是為何你要一再鄙視自己那身拯救了智笑美的力量呢?你這是在否定嗎?」

衣襟被一把抓起搖晃。

可是卻很無力。

能深切感受到的,唯有勇生那雙手臂的貧弱。

「……如果……如果我能更有力量的話……」

勇生的表情緊皺了起來,然後回複原貌。彷佛隻是強迫以臉部肌肉故作平靜般,令人不忍直視的臉。

「……不好意思,我這樣隻是把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焦慮發泄在優毅哥身上。明明不管我再怎麼抱怨,自己也不會變得更強的……」

沒錯,勇生的主張是正確的,剛才那個自省也是正確的。

正因如此,那份沉重才會強壓在優毅身上。

麵對如此頭腦清楚、個性誠實的勇生,亦即妹妹所愛上男人的期待,白己卻無法作出同應。

「我淋過浴後再去待機室,因為今晚是我輪班呢。優毅哥呢?」

「……稍作休息後會去做射擊訓練吧。就如村瀨所說的,要是開不了槍那可就糟了。」

像是心虛地逃開現場似的,和勇生告別後,優毅前往茶水間。

隻不過,結果還是沒能做成射擊訓練。

因為三十分鍾後,班表有了變化,而且馬上號召集合。

就連原先定員外的優毅也因為指名,被命令穿上實戰用裝備。

在置物間裏,戰鬥服外穿戴上護具、抱著安全帽的優毅前往簡報室時,勇生與村瀨、以及中居等強襲班隊員早已集合完畢,站在正麵的是一身正規套裝的奈櫬。

「這下大家都到齊了呢,屍人事件發生了,棹原優毅同學,你也必須出動。」

「咦?」

奈襯出乎意料的指示,讓優毅反射性地回問了一聲。

「現場的指揮係統和心得之類的講解你也收到了吧?總而言之請你參加,這是命令。」

「……這算是……期待在實戰中我的能得以解禁嗎?」

不管做過多少次實驗、檢查和訓練,優毅的還是不能射出。

可是,在心理谘詢的過程中,曾談及毆打過性侵魔的事情。恐怕就是那時的記憶替優毅的內心上了鎖,以至於對暴力有過度的忌諱;最後會出現這樣的假設也是必然的結果。

的形狀勝過任何至百萬語的雄辯,正說明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