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在實戰這種極限狀況下,安全裝置或許就能解除這樣的可能性,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結論吧。
因為在三年前的那個時候,優毅發揮了讓對手遊走死亡邊緣的力量。
緊緊握住汗濕的手。
開得了槍嗎?應該開槍嗎?
心情拿捏不定,即使如此,不開槍還是不行。
「我說這是命令了!請複誦一次。」
「是!棹原優毅。準備出動。」
不帶感情地將所學會的單純動作敬禮實行了一遍。
「將交給三名獵人!」
在奈櫬的命令下,身旁的強襲班隊員打開公文包。裏頭陳列著從保險庫運送過來,三人份的。
僅在尺寸上有些微差異,設計相同的右手用手套有三副。但自己的是哪一副,優毅仍一眼就看出來了,就和從一堆照片裏頭挑出自己的臉一樣自然,手伸向其中的一副手套。
「等到了現場之後再裝備,請服從中居小隊長的指示。那麼,出動!」
雖然編成既非通常的小隊也非分隊,但是在各個任務負責現場指揮的強襲班員都以「小隊長」、「隊長」來稱呼之。這也是的獨特用語。
優毅和其它的成員一同跑向停車場,未待最後上車的優毅坐穩,車子就急駛而出。
「……可別扯我們後腿啊,無名氏先生。」
「比托路基思!現在可是任務中,廢話請節製一點。」
聽到中居的警告,村瀨聳肩戴上了安全帽,勇生也學著做,優毅也緊接著戴上。
不過優毅的安全帽和他們兩人不同,沒有任何徽章,隻是全黑色。強襲班隊員為了和獵人作出區別,除了的徽章以外還繪有編號,但優毅的安全帽上頭也是沒有這樣的標機。
勇生全新的安全帽側麵上繪著的是——長著一頭蛇發的怪物頭臉和斬下那顆頭的青銅鐮刀,以及Algol的文字。手握難以置信的不祥之力,藉以除去更大的禍害,呈現出勇生這般意誌的符號。
按下隱藏在下顎下方的開關。組裝在麵罩上的屏幕閃起了亮光,提示通訊係統和CCD相機已經啟動。
的安全帽在外觀上和普通機車用的並無太大差異,隻是改變得較為纖細、輪廓上更為服貼罷了。但實際上是以抗彈、抗衝擊的特殊合成樹脂為材料,附加多樣化機能的安全帽。雖然輕盈卻很牢固,外觀看來是不透明的麵罩鏡片,在戴上之後透過光量修正係統也可確保清楚的視線。
作戰行動中的影像和聲音會被加以記錄,並實時傳送到本部。即使情報以獨特規格做過暗號處理了,因攔截竊聽而情報泄露的危險也無法降到零。但寧願背負著走漏的風險,和屍人的交戰紀錄以及總指揮長的指示還是不可或缺。
「這是狀況確認。現場是江東區的公寓,屍人原體是十三歲的少女。墮壞與否尚未確認,所以強襲班沒有突入,僅僅在外包圍中。公寓的配置圖已傳送,現場的指揮交由中居小隊長負責。I
緊接著奈櫬的聲音之後,配置圖出現在眼前。寬敞的3DK,還算新穎的公寓。
「基本方針依據抵達後的情況應變,在短時間內完成殲滅。首先在適當的距離以奧格爾的射擊給予對手傷害,可以的話,棹原同學也在這時候開炮。接著,由比托路基思負責收尾,強襲班隊員支持。」
「讓我先上吧!這樣比較省事不是嗎?而且又不知道這家夥到底能不能開槍。」
「冷靜點,比托路基思,棹原同學的加入是總指揮長的命令。如果他的在實戰中發動的話,對全體而言有益無害。」
「好啦好啦。」
以右拳不斷敲打左手的村瀨對中居的一席話感到了厭煩。
「就快抵達了,全神貫注。」
逼近——連給予優毅整理心情的時間都沒有。
所謂的原體指的是發生屍人化的對象,為獨特的用語。隻要一確認是屍人的那個節點,就當作「死亡」處理,並被視為失去所有原先的人權。原則上並不告訴獵人該屍人「生前」的姓名。因為那已不是需要悼念的死者,而是必須排除的威脅、不允許留在現世的存莊。
雖然是連帶發生數人死亡的事件,卻能成功對新聞媒體掌控情報的理由其中之一和屍人的原體為未成年人也有關係。這既能作為不可公開姓名身分的理由,也可讓新聞媒體和網絡也在觸及到「本名」的程度就感到滿足。
車子在還算新穎、卻又隨處可見的高樓公寓後方就位,優毅等人一口氣從車上躍出,就地整隊。
現場在最上層。已向同樓層的住戶散播了『與外國勢力掛鉤恐怖份子的巢穴』這樣的假情報;同時為了保密,便請他們在附近的飯店避難。
「樓層分售才開始沒多久的關係,住戶稀少是不幸中的大幸。棹原同學在隊形的訓練上還不充足,所以請聽從我的指示。」
「了解。」
「全員。顯現!」
獨自一人配備散彈槍的中居的一聲令下,三人穿戴上了。
滋!
右手上萌生了一股重量。
好熱。
那就像雖然用手抓著火燙的鐵塊,而自己的手也以同樣的溫度發熱,所以不會被燙傷的感覺一樣。一陣陣的剌痛在化為敏感黏膜的右於上蔓延開來,從手腕到手臂、肩膀、心髒、然後傳至大腦和下腹部。
「嗚……!」
緊抿住嘴唇,輔助以左手。優毅的右手上,尚沒有名字的,JPG-12出現了。阻塞住粗大四角型槍管的銀色插入栓,外型狂野的鎖不隻一圈緊纏在握把的上半部,是一把造型詭異的手槍。
勇生的和村瀨的也都顯現了。
將長度和口徑各異的槍身束在一起的。則幾乎沒有槍身。在頗具厚度的扳機護弓正上方槍管被一切為二,與其說是槍械不如說是互毆用的指虎(Knuckle
guard)。
「唷……就是那把槍嗎?看起來是蠻像一回事的,不過沒辦法開槍的話也隻是枉然。」
村瀨瞥了優毅一眼,疼愛有加地撫摸著自己的。
搭上製服警察所預留的電梯,一口氣直奔最高樓。在目標的房間前麵,先行來到的強襲班隊員向中居敬禮。
「狀況呢?」
「沒有變化。不過似乎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了……」
「知道了,進行突入!這會是狹小的室內戰,我和澤隊員先上,三名獵人緊隨我們之後!」
「了解!」
三人齊聲喊道。
完成確認的同時,中居踹破大門進入了內部。
緊追其後一口氣突破玄關的優毅眼簾裏,映入了室內的模樣。
寬廣的用餐廚房,地板上盡是散落著陶器與玻璃的碎片。不,並不隻有餐具。櫥櫃和椅子、餐桌等……家具也無法幸免,
在那一片碎屑之中,有一名少女佇立著。
在顏色蒼白的臉上削出輪廓的及肩短發,深粉紅色套頭洋裝和白色的裙子包覆著肩膀下垂無力的瘦弱身軀。
「你們是誰?」
少女以呆然若失的神情詢問。那是細小、又狀似不安的聲音。
「咦?那個……」
「奧格爾,射她!」
無視著不知如何是好優毅的反應,中居向勇生發令。
「是的!」
勇生聽令扣下扳機。
毫不整齊雜亂的五根槍管開始回轉。槍口閃爍著亮光。僅有一發失誤穿透了身後的牆壁,其餘都命中了目標。
慘劇的預告畫麵在優毅的腦裏奔馳。
從槍傷噴出大量的血水,像在跳舞一樣痛苦地揮舞四肢而倒下的少女身影。
不過,這個想象卻落空了。
少女雖然受到衝擊而飛出去,但並沒有流血。
摔倒在玻璃的碎片上頭,像是一臉無事地又站了起來。
僅在衣服上留下勇生所射出的漆黑彈痕。
「咦……?」
勇生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聲音。明明使用的是,卻不能對屍人造成傷害。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這裏可是我家,請不要擅自闖進來。這是我和爸爸的家。其它的人都不可以進來。」
「嗚喔喔喔喔!」
勇生開始咆嘯,緊接著又以連續射擊。
沒有質量的彈丸一個接著一個被少女吸收。
「啊……!」
可是,少女僅因些微的擦傷而皺了一下臉。
「棹原同學開槍!」
一麵發出命令,中居一麵以散彈槍開炮。直接命中!但是,即使吃下可以一發擊斃猛獸的子彈,少女仍隻是腳步踉艙而已。
一臉不懂發生何事的表情,愣愣地看著優毅一行人。
「為什麼,像你們這麼粗暴的人會在我和爸爸的家裏做出這種野蠻的事呢?我要叫警察了喔。」
就算不能把視同警察來理解,這番話和當前的狀況相較也未免太欠缺緊張感了。
「快點!還沒墮壞的這個時候可是大好機會,」
中居和澤等強襲班隊員開始連射散彈槍。
優毅用兩手將沉重的牢牢地架住,拚著老命將眼前的少女身影和練習用的標靶的影像重疊在一起。
開槍啊!射她也無所謂,不開槍不行。
對方不是人類,是屍人!是必須排除的敵人。
右手開始燃燒、沸騰、高昂。
開槍、開槍、開槍。
發熱的東西在蓄積著,極欲噴出而變得硬梆梆,正膨脹翹起著。
隻要扣下那個扳機就能獲得解放,別再忍耐了。
在腦海中,比起語言還更為原始,本能的誘惑正在蠢蠢欲動。
即使如此,優毅的隻有短促地發出了顫抖。
不能讓外表影響判斷,這道理再清楚不過了,小宮鶫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
曾是妹妹同班同學的她,以一般少女的姿態殺害了三個人。
可是,就算腦袋能理解這個道理,眼前所見的仍是弱不禁風的少女。
但是就算連散彈槍也無法傷她一根寒毛。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舉起這把槍的?為了什麼想扣下扳機的?
為妹妹的複仇,打倒危險怪物的使命!
真的是這樣嗎?這隻是一般表麵的說詞而已不是嗎?
其實隻是想沉溺罷了。
沉溺於從槍把沿著侵向身體的誘惑裏,和令人意亂神迷的發射快感裏。
因為對手是屍人的緣故,才藉此將其正當化而已不是嗎?其實隻想在可以無責任射殺,和非打倒不可的敵人兩件事裏載浮載沉不是嗎?
僵硬又無法動彈的究競是手指呢?還是扳機?
合理的誘惑和愉悅的引誘反而將優毅束縛住。
想射出的衝動本身,產生了抗拒衝動的意誌。
「優毅哥!」
勇生以射擊。
槍口的閃光照亮了整個室內。少女肩口的肉被削去了一小塊,紅黑色的體液四濺。
「……嗚……!」
二連射已達極限。力量被擴散滲透於脊椎上的感覺奪去,勇生一屁股跌坐的模樣在地板上坐倒了下來。
「棹原同學,開槍!」
奈櫬在耳旁的揚聲器喊叫著。
「我開不了槍……開不了……它動也不動啊!」
明明已經用盡所有的力量,扳機卻連一厘米也沒有移動。
「請出去……這裏可是我的家,我隻等著爸爸回來而已。快出去!出去、出去、給我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去去去去去去去去!」
像是無意識的夢話般一麵念誦著,少女一麵靠近,朝著無法動彈的勇生飛撲而去。
「危險!」
習於現場的中居比叫出聲的優毅早一步做出了反應。
縱身躍出於少女的麵前。擋下了那隻手。
看似稀鬆平常的細弱手臂貫穿了黑色的防護服,鮮血頓時直冒。被安全帽遮掩住的嘴巴裏也溢出血來,沿著脖子將胸前的護具染濕成了一片。
「中居小姐!」
發出悲鳴的是自己呢?或者是勇生呢——優毅已經無法做出判斷了。
承受了屍人突擊的中居,連一聲呻吟也沒有,隻是不斷發出抽搐。
「你是白癡啊!」
也不知道是指若誰的鼻子罵,村瀨躍身而入。向著敵人的腹部就是一記正拳,在衝擊的瞬間以零距離扣下扳機。
撼動牆壁的爆炸聲響。
將纖細的身體挖掉一半開了個大洞,肉片和黑色的體液飛濺而出。
「啊嗄……嗚……嗄哈……!」
緊接著第二發。
村瀨的拳頭打中了少女的顏麵,同時噴出了火。
整個頭掀了開來。
背後的牆上,噴出一道令人聯想起黑色花朵剪影的血沫痕跡。
殘留在臉上的嘴發出短暫的低鳴,屍人倒了下去。像是在鞭屍一樣,勇生在那屍體上連開數槍。
「混帳!混帳!混帳——!」
勇生不耐煩地將安全帽脫下一丟,漲紅著臉掹扣扳機。的槍身不停回轉,在少女的亡骸上穿出無數彈痕。早已失去動靜的屍體零零落落地碎去,隻剩衣服殘留下來。
「狀況結束,快把救護車派過來!」
對著通訊機稟報後,澤脫下了安全帽。
在外廊待機的強襲班隊員立刻圍了進來,脫下已經失去動靜的中居的防護服。腹部上的傷口雖然因為失血而看不清楚原貌,但傷口周邊的皮膚轉變成暗褐色,正在抽動著。
這和父母被小宮鶫的手碰上時一樣,生命被吸取的傷痕。
優毅隻能脫下安全帽眼睜睜地目送被擔架抬出的中居。
「喂!」
村瀨抓著肩膀,強硬地把優毅轉過身來。他隻有把麵罩掀起,安全帽還戴在頭上。
「你這混帳家夥!」
挨了一記左鉤拳,優毅應聲摔倒在地。
「果然,讓你這種沒路用的廢物站上現場根本是搞不清楚狀況,一開始就派我上的話根本不會有傷者出現!我加上這隻成績累計了四次。搞懂了嗎?我已經幹掉四隻屍人了,在實戰中真正最強的人是我!」
村瀨隨口吐出的唾液命中了優毅的臉頰。
「隻能召喚出沒資格叫獵人!要身經實戰,滅殺屍人,要幹過第一次之後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獵人!」
在把「殺害」屍人這句被內部所禁止的禁話放在嘴邊的同時,村瀨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層模糊的薄影。
「我……」
優毅拾起了上半身。
「你一定不知道吧?幹掉屍人感覺最爽了,開槍時比召喚的時候遺爽,比起隻是一直開槍,幹掉屍人的瞬間更是爽上不知幾百倍,比和女人做那檔事還要更爽,腦髓的中心會一抖一抖地興奮發麻。這邊會一下子變得火熱啦!」
村瀨的手從心髒的位置沿若肚臍邊撫慰,直到兩腿之間。
「你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懂這種感覺吧,這個沒用的小鬼!」
依然一副失去焦點的眼神。村瀨又揍了優毅的臉一拳。兩腳使不上力氣,在地上翻滾,玻璃的碎片在臉上留下了傷痕。
『快住手,比托路基思。棹原同學的參戰是我的命令。』
從滾落在一旁的安全帽上,傳出了奈櫬的聲音。
「……優毅哥,你沒事吧?」
優毅被走起路搖搖晃晃的勇生拉著手,站起身來。
「嗯,嗯嗯……」
「你這家夥也半斤八兩啦,奧格爾。」
村瀨脫下了安全帽,一副目中無人地揚起浮現笑意的嘴角,一麵將如同陶醉般充血的視線射向勇生。
「你那小便般的水槍對屍人也沒發揮什麼屁用嘛。意思也就是對方沒什麼感覺,隻有你自己一頭熱射了出來,就像感覺爽到要高潮的小毛頭。」
勇生的臉因為村瀨下流的嘲笑而火燙如燃燒般。
「一個是射也射不出來的垃圾、另一個是射了也沒屁用的廢物,這樣下去兩個人加入了也派不上用場啊。」
村瀨舉起右手的。先把槍口對準優毅,然後朝向勇生。
『住手,比托路基思!』
奈櫬的斥責顯得更為強烈。
「開個玩笑嘛,玩笑罷了。」
依依不舍地將消去後,村瀨把交給從外頭進來的強襲班隊員,就丟下了「獵人的工作隻有收拾屍人而已」這麼一句話,像是換班似地往外頭離去。
「你們兩位的也交還吧。」
按照拿著公文包的強襲班隊員所百。優毅和勇生也脫下換穿了普通的手套。
「可惡!」
勇生用手槌打牆壁。牆壁上還留有他剛才所刻畫下的彈痕。
「……為什麼……為什麼我……」
顫抖著肩膀,不停地敲打著牆壁。
但是那個聲音十分微弱,他隻有赤手空拳,也沒辦法把牆壁打破。
「如果貧弱的話……如果力量不夠的話……連去執行正確的事的資格,和反駁那種家夥的資格都沒有……不管在這裏也好,學校也好……」
優毅隻能默默看著喃喃低語的勇生。
「你們兩個要看嗎?」
被調查班隊員搭話,優毅兩人前往裏麵的房間。隻是感歎自己力量不定也無濟於事,至少想要直視現狀的心情,兩人都是一致的。
在隔壁房間優毅所看到的是,一片鮮紅的牆壁。這是本來的壁紙所不會有的顏色,一個被不協調的色斑汙染的房間。和屍人的死骸所飄出的異臭也不同,似曾聞過的味道撲鼻而來。
「這似乎是少女的——屍人的母親。隻不過好像沒有血緣關係就是了。」
愣了好一會兒,才理解調查班隊員所說的話。
染在這片牆上的,並不是從母親身上所流出來的血。隻憑流出來的血,是不可能有如此多的份量。這是少女母親的身體被徹底磨碎,當作顏料塗滿了整個房間。
比腹部被毆打時還更強烈的嘔吐感襲上了優毅的胸口。皺起五官,咬緊牙關硬是忍了下來。勇生這邊卻忍受不住,遮著嘴巴鐵青著臉想往廁所奔去。
「廁所也是搜證的地方之一,別弄髒了,吐在這裏。」
調查班隊員把垃圾袋交給了勇生。因羞恥與難堪而扭曲秀麗的雙眉,勇生開始嘔吐。
「就算警察也是一樣,不管刑事也好、鑒識人員也好,不習慣這種現場就沒辦法工作。雖然隻有去習慣一途,但是完全麻痹了也不行。要是變成例行公事的話,無論在搜查方麵還是對工作態度方麵都有不好的影響。總之,你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不過還是銘記在心吧。你們現在就是在跟這種怪物作戰。」
原體的母親是繼母,彼此的關係絕對稱不上良好。父親目前在北海道出差,由於殺害母親的時候尚未墮壞,因此推測她的『心願』應是隻和父親兩人生活這件事。感染屍人的路徑不明,遺體皆未留下原來形體的緣故,為了確認死者的人數和身分,必須把塗抹在牆上的東西交由DNA鑒定——調查班隊員們的對話在優毅的耳邊回蕩著。
這名少女到底是為何理由而變成屍人呢?和父親與繼母之間又曾是什麼樣的關係呢?詳細的情報並不會轉達給獵人們知道,像這樣隻是在現場聽見走漏的聲音對優毅們而言已經可稱之為幸運了。
「……有哪裏不一樣……」
「你指的意思是?」
拿著強襲班隊員從車上送來的飲料漱口,勇生詢問著。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少女應該是對父親的事情太過執著才會變成屍人的吧。如果她為了這個原因而殺了繼母的話……那和為了保護智笑美而把對方打得半死的我,有哪裏不一樣?」
「一點也不一樣。」
向著語帶疑惑的優毅,勇生當機立斷地說。
「對他人加諸傷害、企圖排擠的感情雖然可算是坦率也說不定,但並不是正確的愛情表達方式吧……我想不會是。」
像是要把嘴裏殘留的嘔葉物給清幹淨一樣,勇生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獵人以及強襲班注意,留下山上班人員戒備,其餘請撤回。』
從通訊機傳來奈櫬的指示。仗著這聲音,優毅像是拔腿逃走似地離開了房間。
但是,回到了本部也不代表心裏麵就能獲得喘息。在集合了所有參戰獵人的簡報室裏,優毅聽到的是中居的死訊。
「因為屍人的能量奪取所受到的傷害,其治療方法仍未發現。」
總結了現場報告的米亞淡淡地表示。手上的手帕不是拿來擦眼淚,隻是遮蓋著因為過敏而發癢的鼻子。
若隻是生命力消退的話總有一天還是能複元。可是,被屍人貫穿的傷口,由於該部分的細胞變質壞死,所以一般的方法無法治愈。將被侵襲的部位連同周邊一起切除,是現今有效的唯一治療方法。
「最後不治也是因為中居的傷勢深及內髒的關係。」
「……原來如此……」
「現在的狀況我們透過器材監視到了。」
奈櫬的語氣極為冷漠。
「她盡到了保護獵人這條強襲班隊員的使命。雖然失去了優秀的人才十分遺憾,但能守下奧格爾也值得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