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無益,我已經跟外頭要買奴婢的人家說好了,明日就來領人,我缺這二萬兩救命呢。”朱國弼毫不留情,板著臉離開廳堂。
麵對著朱國弼的無情與麵前女子們的哭泣,寇白門卻始終不發一言,就在朱國弼離開不久,她轉身走出廳堂,往朱國弼的房間走去。
“你來幹什麼,是來求我留下你?從前不是挺清高嗎?如今比她們還不如呢。”朱國弼看著寇白門,想到她從前在友人麵前對自己不留情麵,不禁冷笑嘲諷道。
“您誤會了,白門從來都不需要可憐,”寇白門挑了挑眉,“我有一筆生意,大人穩賺不賠,可有興趣?”
“荒唐,你如今自身難保,還有這份閑情逸致,少糊弄我,”朱國弼以為寇白門是來奚落自己的,不禁惱羞成怒。
“大人,既然我自身難保,當然沒心思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有一筆大生意,賺的錢財不多不少,正好是二萬兩,大人可有興趣聽聽?”寇白門並沒有生氣,反而淺淺笑著走到朱國弼麵前。
“大人,聽她說說無妨,”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朱家主母,知道寇白門並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想到她說起二萬兩,便勸說丈夫聽聽寇白門的建議。
“別人如何我不管,我隻知道大人若賣了我,最多不過幾百兩,可是大人若放我南歸,一個月之內,我定當籌措二萬兩,為大人解了後顧之憂。”寇白門朗聲道。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偷跑了呢?”朱國弼半信半疑,他既希望寇白門所言屬實,但是又擔心對方戲弄自己,他深知這兩年中,對寇白門並不仁義,萬一她借機戲弄,自己豈不是雪上加霜?
“我就知道大人會懷疑,”寇白門輕歎一聲,笑道,“不過大人,若是您想清楚了,就會發現,這個主意對您可沒有任何壞處呢,幾百兩對於二萬兩,實在是微不足道,所以就算少了我的賣身錢,您也不會有多大影響,可是大人想想,若是我能籌到二萬兩呢?那可是大人的救命錢呢。今日在廳堂我也見到了,府中的妾侍奴婢帶到京城來的不過三十來人,有些還是粗使的丫頭,根本賣不了幾個錢,就算全有了新主,這二萬兩也湊不夠吧?”
朱國弼一時語塞,他側頭看看身旁的妻子,對方的眼神告訴他,寇白門的建議值得一信。其實寇白門說得沒錯,少了她的賣身錢沒有多大影響,可是若寇白門能做到,便不用遣散其他的如花美眷,實在是大好呢。朱國弼思慮一番,欣然點頭,“好吧,一月為期,我此次放你南歸,如你所願,二萬兩酬金就當報恩,你可不能違背諾言啊。”
“那是當然,”寇白門神情嚴肅,“如今亂世之中,我一人獨自南下並不妥,請大人贈我一匹馬,另外,我須帶上服侍我的侍女鬥兒。”
朱國弼揮了揮手,“都應了你,你隻要記住一月為期,按時送來銀兩便可。”
“謝了,”寇白門轉身離開,她趁夜收拾了行囊,換了簡短的行裝,帶了鬥兒,當天便離開京城,南下金陵而去。數日後,風塵仆仆的寇白門回到了金陵,從前相識的姐妹們,還有許多留在城中,盡管是亂世,改朝換代並沒有影響這些靠賣笑為生的女子們,她們靠著美貌仍舊過著從前的生活,得知寇白門的遭遇,姐妹們紛紛解囊,沒多久,二萬兩便放在了寇白門的麵前。
前去京城時,寇白門先安頓好了鬥兒,請了幾個壯年的男子,押了二萬兩銀子趕往京城。不到一個月的期限,她出現在朱國弼的麵前。消瘦的臉龐,難掩的疲倦,當朱國弼看著從前嬌滴滴的女子,如今竟如一個俠客,不禁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是二萬兩白銀,我並沒有食言,大人拿去吧。”寇白門讓人將銀兩抬進房中,看著朱國弼一臉難以置信,“若是不放心,可清點仔細,待我出了這門,即便有什麼,我也是不認賬的。”
“這個,那個,”朱國弼支支吾吾,他繞過裝滿銀兩的鐵箱,不顧正妻怒視,當眾握住寇白門的手,深情說道,“想不到亂世中,顛沛一路,竟是白門你解了我的困,若不是你,隻怕那清廷要禁我一世了,這番恩情,深厚至此,我今日若負白門,便是畜生不如了。”
“大人的意思?是要挽留我了?”寇白門忍不住笑起來,“這二萬兩可都是我的贖身錢呢,都給了大人,若是不放我歸去,可說不過。”她知道朱國弼此刻打什麼算盤,卻並不說破,隻在心中冷笑。
“不是不是,白門你誤會了,我如今重獲自由,都是你大義所為,從前是我不知珍惜,如今想要善待白門,還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這一世。”朱國弼厚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