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寇白門——韶華不為少年留(1)(2 / 3)

“白門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未曾倒過酒水,怕招呼不周,”寇白門看著朱國弼,依舊堅持。

“你今日是要讓我不痛快麼?”朱國弼冷笑道,“我這些友人可是身份高貴,讓你來侑酒助興那是看得起你,怎麼,難道做這些還對不住你寇白門的身份?”

朱國弼的話讓寇白門如墮冰窟,他許下白頭之約,風光迎娶,竟是讓她飲酒賠笑,這與在秦淮河畔的日子有何分別?想到此,寇白門不禁紅了眼眶。麵對朱國弼的冷漠和主母的嘲諷,她最終還是忍氣吞聲,為宴席上的賓客倒酒夾菜。生性單純的寇白門,這十七年並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即便是從前開門迎客,人們仰慕她的美貌與才情,對她也多是禮遇的,今日竟然在自己的家中受這樣的屈辱,宴席散後,她跌跌撞撞回到自己房中,撲在被褥上大哭不止。

“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當日娶你是見你談吐大方,通情達理,怎麼,是要給我臉色看嗎?”緊跟在她身後的朱國弼,不客氣地對著寇白門指責道。

“我是您的妾,並非從青樓中邀約來賠笑的風塵女子,若是款待賓客,斷無異議,可是您今日讓我做的,哪裏是一個妾侍該做的事,我受此屈辱還能掉幾滴眼淚麼?”寇白門紅腫著眼睛,氣憤地看著朱國弼。

“嗬,你倒真抬舉自己,”朱國弼冷笑,“你身上的一針一線,都是我給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若是你不痛快,你大可以回去,不過,當日迎娶所費的花銷,都得一文不少的還給我。”

“你,簡直是無賴。”寇白門又氣又急,看著朱國弼無情地轉身離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濕透了她胸前的衣襟。

不久,朱國弼又從章台柳巷中帶了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寇白門在府裏看到她們出入,已沒有了憤怒的情緒。有時那些淺薄無知的女子還會仗著朱國弼的寵愛,對寇白門不客氣,寇白門厭煩之餘,幹脆對朱國弼的荒唐視而不見,她已經認清了他是怎樣的品行,失望至極,至於他要過怎樣的生活,便都與她無關了。雖然識人不淑讓寇白門悔恨,但她並不願離開保國公府,因為擔心回去後,要麵對別人的嘲笑與猜測,寇白門終是心高氣傲的女子,吃了虧也隻咽到腹中去,不願與人說道。

如此竟過了兩年,在這兩年中,朱國弼流連歡場,少有時間來寇白門的住處,寇白門也不鬱憤,她樂得清閑,整在房中撫琴作畫。從前寇白門打扮豔麗讓主母介懷,受了嘲諷,這些年吸取教訓,平時穿衣打扮也樸素了許多,對主母也分外尊重。因為她不與人爭寵,平日謙和待人,朱國弼額正妻須留著精力提防那些狐媚妖豔的女人,所以對寇白門也漸漸客氣了。

朱國弼家底豐厚,盡管薄情寡義,但還不至於少了寇白門的用度,在這樣的日子裏,寇白門越過越適應,若是日子就這樣繼續,她或許直到終老也沒有怨言,但是,清閑的生活在寇白門十九歲的時候戛然而止,她在無視朱國弼的無情無義兩年後,再一次見識到了他的厚顏無恥。

二、煙波起

1645年,清軍南下,作為明朝功臣,朱國弼沒有將忠義堅持到底,他帶著妻兒老小,趕緊歸降,在清軍進城的那個雨天,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懇真摯,朱國弼甚至帶著老小數人,跪在泥濘的道路上,迎接清軍到來。他的誠意給他帶來了好運氣,清軍雖然將朱家老少帶去京城圈禁,卻沒有要了他們的性命。

“如何是好?朝廷要我籌集二萬兩白銀,才肯放我歸家。”在冷清陰森的房間裏,朱國弼對著妻子低吼,“家都被他們搜光了,我上哪裏籌措?”

“不是還有數名歌姬婢女麼?夫君盡可以賣了她們,”正妻早就看這些女人不順眼,借此機會正好。

朱國弼雖然舍不得,可是自己的自由要緊,他趕緊將家中的妾侍婢女召集來,宣布了自己的決定。一時間,廳堂裏哭哭啼啼,一片淒涼。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原本以為在保國公的府邸內,能得以善終,卻不想如今要被賣出去,前途未知,怎不心慌。有些平日恩寵甚濃的幹脆跪倒在地,抱住朱國弼的大腿哀求。

“求我也沒有用,反正我如今日子是不好過了,你們跟著我也沒意思,想當初,我給你們錦衣玉食、綾羅綢緞,好吃好喝地養活著,就當報答我也行啊。”朱國弼沒好氣地踹開麵前的佳人,“不要哭哭啼啼,跟哭喪似的,你們去別人家也是過,有什麼好難過的。”

”大人,我們總是有情分在的,若是賣出去被人淩辱虐待,可怎們辦呢?”一個女子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