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顯然沒有想到容昭會這樣下手,畢竟一隻柔弱的兔子一邊哭的楚楚可憐,一邊拿著刀進行殺戮,這是極其違和的。
容昭從一開始就表現得懦弱不堪,這個男人根本沒有防備。
而那把刀還插在男人的脖間,男人抬手要去抓容昭,容昭用力抽出那把匕首,連忙後退。
猛然拔出的匕首帶起飛濺的血液,傷口不再被匕首堵住,潺潺的往外冒著泛著熱氣的血,而剛剛那些飛濺的血液有許多都落在了容昭一側雪白的脖頸和臉側。
容昭抖著手往外挪動,他臉上是淚水,也有著紅豔的血。
那個男人愣愣地捂住了脖子,不可置信地瞧著容昭。
“嗬嗬…”
那種如同漏氣一樣的聲音從那個男人喉間發出,對方捂住脖子一下子往後頭栽去。
他好像是想叫住容昭的,但是已經脫困的受害者並不會共情加害人,容昭已經頭也不回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容昭垂下手,長長的廣袖將他的手掌連同那還沒有丟掉的匕首遮蓋的嚴嚴實實,而容昭已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另外一隻手使勁擦了擦臉,他不知道臉上到底染上了多少血液,所以隻能胡亂擦了擦。
後院人少,容昭低著頭行走的時候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他直接尋到了容桓的屋子,門口的容家心腹見小公子跌跌撞撞過來,還沒有說什麼,小公子就極快推開門進了屋。
容昭反手關上門,他看了一眼詫異地容桓, 然後才崩潰地跌坐在了門口。
容桓本就心神不寧在隔壁等著容昭,饒是他有心保護容昭,卻也並沒有料到容昭隻是借口出去一趟便受到了這種大驚,此刻見容昭失力一般跌坐在地,容桓趕忙過去將人摟入懷中。
容昭的身子都在顫抖 ,手裏緊緊握著的匕首哐當一下砸到了地上。
此刻容桓才看清楚容昭的樣子。
那張臉一半若白瓷精美,一半卻和美玉蒙塵一樣糊上了血跡。
剛剛容昭沒有擦幹淨 那些濺射到的血液,倒是把臉擦的更花了。
容昭顫抖著抵住容桓的胸膛,此刻他似乎也共情到了容桓,容桓厭惡血腥,他此刻也覺得這血腥味是如此作嘔,讓人厭惡。
“我殺人了…”容昭抖著聲音說:“在後麵巷子裏…我用匕首刺穿了那個男人的喉嚨…”
容桓一隻手將人抱緊,另外一隻手安撫地撫摸容昭的頭,他低聲安慰:“不要怕…沒事的…”
隔著房門,容桓吩咐門外的心腹去處理後巷的人,若還有氣就全力救治,若是死了…
容昭說完那些後就不說話了,隻在容桓的懷裏發著抖,而容桓親吻他的眼睛,親吻他的唇角,做這這些親昵舉動安撫這個受驚的人,容桓沒有追問情況,也沒有問容昭為什麼要刺破那個男人的喉嚨,他一遍遍告訴容昭不要害怕,有他在。
容桓心裏清楚,容昭手上從來沒有沾過血, 容昭有著某種道德底線,那種悲憫氣息源自容昭曾經生活過的那個時代,而這些東西寶貴無比,如今卻也成為了容昭的枷鎖。
所以容桓不會讓那個男人死,或者說,不能死在容昭麵前。
容桓冷漠地想,他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這樣做也同樣違背了他自己的底線,這種掩蓋血腥的舉動不光彩又輕蔑,可這種陰暗的事情,需要他為容昭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