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悄悄瞥了一眼另外一側心無旁騖的同僚,一邊微微側了側,認真讀起這段記錄來。
這位記錄的起居郎在記錄之上用詞造句都算是比較正常,沒有故意的舞文弄墨,畢竟文言文翻譯也是個技術活,較為白話一點的內容會比較好讀一點。
這一段記載不長,隻是說先帝楚照當時詢問好友怎麼突然想著來到帝都,不是說他們不會輕易出北地麼?
那個異族人感慨一句,說他們族群傳說之中的“蜂後”會在未來十年出現,族長讓他們族人四下分散,到處尋人呢。
作為這和族群精神寄托所在,這種玩意容昭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確定人的,但可以確認的是在永昌十三年那年開始,這群神秘族群就開始在四處找“蜂後”了。
永昌十三年,距離現在也快要到十年了。
這段記載很短,容昭將他多看了幾遍將內容都記住,這才繼續翻了下去。
接下來的一些記錄就是當年年底的宴會,一些貴族的往來,都看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冊子很快就見了底,最後一頁記載了除夕夜當日,先帝楚照與成王楚歌月下共飲,先帝勸說成王娶妻,成王拒絕,兄弟兩個在鬧的有些不快的時候,那位異族之人正好出現辭別。
先帝問:“為什麼急著要走?”
那位異族人說:“我得先去芸香那邊準備一下,日後蜂後出現,還得選擇合適的眷侶侍奉蜂後。”
兩人的對話就是如此。
記錄到這裏就結束了,容昭看得出來記錄的起居郎在寫這些的時候字跡有些不流暢,筆鋒有些許停頓,想來並不是一揮而就。
容昭也是事先知道一些這個族群包括容桓有告訴他有些內容,才知道所謂的“蜂後”,如果他不曾知道這些,怕是也會和當年這位起居郎一樣困惑。
容昭看完之後有些發怔,上麵提到的“芸香”與“蜂後眷侶”,讓容昭有些介懷,因為在前幾日那個雨夜,容桓已經將目前所知的一些關於“蜂後”和“七席”的事情告訴了容昭,容昭不得不將這些與這個永昌十三年的記載聯係在一起。
容桓最近似乎是一邊處理朝堂的事情,一邊在為這個事情煩惱。
而經過這個不確定的聯想之後,容昭實在沒有忍住去猜測,萬一…
萬一很多事情是之前就已經安排好的呢?
容昭緊了緊拳,決定在有關先帝的卷宗記錄被送離起居館前再去翻看一下其他內容。
容昭思索著如何在明天自己不當值的時候順理成章進入起居館,因為哪怕明天他可以入宮,但在起居館這邊隻要邁入大門就會有登記,而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辦法去翻閱舊典籍。
這時,對麵那個同僚喊他:“容大人,你那邊可曾挑揀出什麼重要事情?”
容昭有些遲疑,隨即搖頭:“不曾,隻是記載了一則先帝勸成王納妃之事,算得上重要,其他皆是雞毛蒜皮的事。”
那位同僚唉聲歎氣:“我這本就多了去了,這永昌十三年冬月,朝堂之上事情還真是不少。”
“那我將這邊謄抄完,你再分我些許你那邊的。”
容昭又說:“今日也到快下值了,來不及騰抄…不如這樣,明日我同你一同入宮,寫完我這邊的之後再幫你,如何?”
“啊…這不太妥當吧?明日你不是不當值嗎?”那位同僚有些猶豫,緊接著容昭又說:“我最近無事,明天我與你一同前來,又出不了什麼亂子,怎麼不妥當了?”
那位同僚一想,覺得確實無關緊要,有的時候文書多了,同僚幫忙謄抄在起居館這邊是被允許的,所以答應了下來。
那位同僚喜笑顏開道:“那明日你同我一起入宮,等這段時間忙過了,再請你到府上過宴!”
容昭笑著應了好,隱藏在寬大袖子之下的手指指尖互相搓了搓。
好了,名正言順進入起居館的借口有了。
他倒要看看,當年有多少這些“奇怪”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