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2 / 3)

雷刹道:“大王大仇已報,得饒人處且饒人。”

薑決想了想,道:“也罷,不過一個廢物,殺他倒顯得孤斤斤計較。”徐知命與薑淩一死,薑決又惦念起僅有一絲血緣之情來,一夜之間幾子亡,承平帝雙非強硬之人,怕是不能承受。“副帥,孤要進宮複命,你不如隨孤前去,日後也可掌不良司。”

雷刹搖了搖,道:“我無意再回不良司。”

薑決挑眉,掃了雷刹一眼:“副帥不滿不良帥一職?”

雷刹詫異,垂下雙眸,蒼白的唇邊露出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脈脈溫情,道:“不,我要去尋我妻子。”

薑決本就隨口一說,道:“既如此孤也無意強求,待塵埃落定,孤再請副帥過府一敘。”

雷刹拱了拱手,目送薑決一行匆匆離去,自己卻在荒寺徘徊搜查,低聲道:“寄娘,徐知命並非束手就擒之人,說不定還有後手。”

風寄娘輕握著他的手,陪著他查看荒寺的每寸角落,雷刹看得很細,卻沒找到一點不周尋常之下。風寄娘環視一周,看著當中的焦坑,有心想提醒,又不知如何告知。還是雷刹自己回過神,跳下焦坑去查坑中的殘留之物。

徐知命與薑淩遭雷擊而亡,身上衣物焚燒殆盡,沒有留下一點的殘留,唯有坑中兩個人形印跡可推斷二人在此亡故。雷刹猶不死心,在屍印旁用手點點摸尋,在屍印手部土中摸到一塊硬|物,翻出來卻是一塊石塊。

那石塊扁平無奇,與院中鋪路的石塊仿佛,雷刹翻過來看了看,上麵沾染著碳灰,他心頭一跳,將浮在石塊上的碳灰吹去,隱隱現出一行字來,仔細辨認描補,此四字為“天道可欺”。

風寄娘怔怔地看著四字,震動不已,天道可欺?此四字必是徐知命所留,天道可欺,何處可欺,他究竟留了什麼後手。

雷刹站在坑中,似是入定一般,風寄娘生怕荒寺有異,不由心急。

“寄娘。”

哪怕雷刹不能聽見,風寄娘還是回道:“我在。”

“若天道可欺,黃泉有路,那陰陽二界之外亦有尋處。”雷刹道。

風寄娘抿唇,看著雷刹堅定的神情,心中也生出一絲妄想:也許,也許真有路途往來?

雷刹笑道:“我們先回寺中一趟,看看你留下的香方、酒方,再訪中土內外寺、觀、教。你我總有再聚之時。”

風寄娘跟著他輕笑,抬眸看荒寺的焦樹碎瓦,哪怕此地寸草不生了無生氣,角落石縫之中綠草抽出新芽,頂開瓦礫石塊探出一片嫩黃的芽片,迎著雨露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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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叔拿著一把掃帚掃著歸葉寺堆積著的枯葉,將枯死牡丹一一鋤掉,大雄寶殿之中滿地碎瓷,小心歸攏後埋在地中。那盞連枝銅盞燭火已熄,燈油還在,燈芯未斷,卻怎也不能點著。

歸葉寺本就荒敗,這麼一歸整更顯空蕩,寶殿前無花木的掩映,那尊倒地的佛像更顯蒼涼,歲月流逝遠去,早已不知幾載。

老叔在院中拄帚而立,憂心風寄娘的安危,聽風過處,寂然無聲。

雷刹到來時,老叔正坐在院中與斷佛對飲,兩盞清茶,一碟幹果,心有愁事清茶也能酸醉人。雷刹到了歸葉寺,這才驚覺體乏力疲,幾夜未曾合眼,又遭惡戰,先時大悲大喜,情緒激蕩,未曾感到疲倦。雙腳一踏入這荒涼又熟悉的敗寺,前所未有的疲憊從腳底爬到每根頭發絲。撈過一盞清茶,又拎過茶壺,連番牛飲,那倦意才稍稍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