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3 / 3)

老叔乍見他時喜出望外,再看門外再無來人,難掩悲意,忐忑問道:“風娘子……”

“她在我身邊。”雷刹倚著斷佛席地而坐,勉強將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眼皮漸漸沉重,頭一歪睡了過去。@思@兔@在@線@閱@讀@

老叔喃喃自語:“三界之外,豈非比死還要難受。”他有滿腹疑惑要解,隻是雷刹看上去實在狼狽,倒也不忍打擾。疾步到風寄娘的小院,取了一件披風並一個香爐和一盒香來。

風寄娘蹲在雷刹身邊,靜靜看著他的睡顏,又看著老叔匆匆回來,就地點了一爐香。

老叔看著煙霧攏一個一個字,這才略鬆一口氣,問道:“三界之外可有通途?”

風寄娘寫道:不知,洪荒宇宙,人之渺小如何能知其之廣袤浩瀚。梅家九郎,我有一事相求。她的目光溫柔如水從雷刹身上眷戀地滑過。

“娘子隻管吩咐。”老叔道。

風寄娘道:情之一物,摧人心肝。我與雷刹結為了夫妻,他行事偏激固執,欲行遍九州方圓尋三界之外的通途。陰陽二界尚且永隔,何況界外之地?佛子一葉降世後困於人間不得回返,一是他畫地為牢、心入囚途不得掙脫,二則是三界不通,欲入不得其法。他為佛子,壽有千年、不老不死。他尚且求而不得,何況百載壽數的凡人。

風寄娘一瞬不瞬地看著雷刹,笑道:為人,生老病死,這一生或平庸或起伏,有喜有悲,有家小牽絆,如可手捧的一口小甕,盛滿有用無用的細碎瑣物,才不枉費這短短光陰。

九郎,我院中有一壇酒,名喚孟婆湯,飲之,前塵往事皆化為煙消散,再無紛擾。你尋一個時機,讓雷刹飲下此酒,斬斷過往癡妄。

老叔久久不答,看煙急攏急聚,凝成“拜求”二字。他醜陋的臉上擰出一個怪異的笑,道:“娘子,此事恕我不能答應,我梅九郎此生為情,又怎會斷人姻緣呢。”

風寄娘又氣又急又無奈,怎也沒料到老叔會拒絕,咬牙寫道:九郎何時還恩?

老叔哈哈一笑,道:“一時無力償還,暫且先欠娘子。”他取杯品了一口茶,沉聲道,“娘子,你也道:人不過百年之壽,便讓他陪你百年又如何?即為夫妻自是生死相許。再者,說不定你二人另有機緣,能得再聚。”

風寄娘一時無計可施,悶頭依著雷刹坐下。

老叔也不知她身在哪方,隻對著那爐香,笑道:“娘子,人心是偏的,我自是偏向你。怎忍你在三界之外孤淒寂寞。”

風寄娘反問:推己及人,若九郎是我,忍心雷刹虛耗此生?

老叔搖頭:將心比心,若我是雷刹,定不願一杯孟婆湯忘盡前情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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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刹到底心中存了事,這一覺睡得雖沉,卻不穩。醒來時,月至半空。微睜開眼,身上蓋了一件披風,一邊燃著火堆。老叔與一個絕色女子依偎著坐在一起,另一邊一爐香,煙氣嫋嫋。

“雷郎君醒了?”阿蕪輕笑,婉轉清脆如黃鶯出穀,“可要飲一杯清茶?”

梅九郎煨烤著一隻兔子,也轉過頭來笑:“雷副帥醒得倒巧,我這兔將將剛好。”

雷刹有片刻的怔忡,不顧回答轉去看香爐,他屏息等待之際,煙氣成字:夫君先進些吃食,其它事,我們改日再議,可好。

雷刹這才放下心,他頭昏腦脹,隻怕一切不過妄想,毫不客氣地接過兔肉祭祭自己的五髒廟。

阿蕪細心遞過溫茶,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