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一如既往夜潛,但這一去,他有大發現。

平常這時戚成鳴已入睡,但今夜他卻從床下取出一盒子,打開一看,其中放著赤紅的珠子。那珠子約莫拳頭大小,非石非玉更非鐵,模樣甚是奇異。



戚成鳴取出寶珠,掏出一張符紙。

這是要去東秘吳國!兩年,他等了兩年,終於有所發現了。

呂奕心跳加快,又急又激動。呂奕用過許多符紙,隨著改進,他一瞧紋樣咒字便知那是吳國的符紙。但那又如何?眼下他手中無符,更不能輕舉妄動,便隻能眼睜睜看著戚成鳴消失了。

待戚成鳴一走,他立即回臥房翻找,取出一往吳國的符紙點燃。

轉眼間,他落入一樹林之中,而戚成鳴正在林外。

兩年裏,呂奕已練就悄無聲息的步伐。他一路跟隨算順利,但在入城之後卻跟丟了。

蟄伏兩年,好不容易有所發現,錯過這回要再等多久?試問,他怎會甘心讓此等良機白白溜走?

呂奕迅速尋找,這城偌大,尋了東又往西,正當他以為跑遍城時忽覺城南有異。

他往南而去,直到一戶新婚的人家。修士聽見於常人,修為越高越是。呂奕還沒進門,就隱隱嗅到了股血腥氣息。

他斂了氣息,放輕腳步。

呂奕剛想推開,門便“嘎吱——”一聲被風吹開。

隨即,他就見一吊死在樹上的新娘子。地上、桌旁還有數具屍首,這風一吹,新娘子的裙擺便晃晃飄飄,血腥氣撲鼻。

見此情景,呂奕眼瞳一縮,回想起他母親。一時間他心底自責不已,悲憤交加之際,怒氣無處發泄。

他握拳向牆砸去,破罵道:“娘的!來遲了!來遲了!我為何不再——”

話未盡,他忽覺腹部一涼。

呂奕眉蹙,表情僵滯。他一垂首,就看被泛著寒光的劍貫穿腹部,劍刃上還沾了些血。

“……”

他喉嚨發出怪聲說不出話,隻得緩緩扭過頭——

身後,戚成鳴笑容依舊,他一手持劍,一手握著紅寶珠。

呂奕自知逃不了了。一來重傷,而來修為無法使用。

戚成鳴歉聲道:“不才不才,這局是在下贏了。”

話落,眼前景象大變,哪裏是什麼人家城池,分明是荒郊懸崖邊。

“……”

戚成鳴刀柄一轉,劍氣一震,呂奕這才覺疼痛,他呼吸凝滯,口中吐出鮮血。

是……珠子……有問題。

他恍然,死死盯著戚成鳴手中的珠子。

然,為時已晚,他腦子空空,眼睜睜被一掌推下懸崖。

……

又過一年,沙州。

白棠托腮,一對秀眉快皺成一團,一隻飛蟲落於她肩上。

“一個兩個都不在了,呂奕究竟想做什麼?都三年了,半點音訊都沒有!”她指尖敲了敲石案,壓下怒意。

身旁的祁業安慰道:“姨母莫急,當初呂舅不也一去七年麼?”

白棠不答,側目望了他一眼,心下思緒卻一沉。

不錯。修士外出曆練,莫說三年,十年、二十年甚至四五十年都不稀奇,但這一回——

她心慌得很,尤其是近幾日,越來越怕,腦中也胡思亂想。就好似……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見此,秋錦眠也勸:“業兒說的是,白姐姐你多慮了。”

“罷了。”

白棠輕歎,轉移話題道:“此次到沙州查看陣台,怎麼都坐著了?”

祁業卻勸道:“姨母,這日頭太大了。”

白棠揪著他,道:“你怕什麼曬?走了!”

這孩子也就白姐姐能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