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崇,是咱們惠崇集團的名字。惠,來自老爺的姓氏,崇,取崇高之意。自上個世紀中開始,咱們惠氏就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一直延用的就是‘惠崇’這個名字。現在,我們地區內的很多機構,也都使用這個名字。咱們這的最高學府,叫惠崇大學,下麵設的是惠崇高中、惠崇初中和惠崇小學。我們這最好的醫院,叫惠崇醫院,最大的劇院,叫惠崇劇院……”於鐸在黑板上寫下那兩個字,開始滔滔不絕。他終於不笑了,神情肅穆了起來。我非常不喜歡他現在的表情,一點都不平易近人。可是他卻不在乎,依舊在滔滔不絕。
“老爺的名字叫惠覺。”秦海幫我打開了畫本,是惠覺年輕時候的照片。看著他的照片,我有些恍惚了起來,我終於見到了他年輕時的樣子。
他的眼睛細長明亮,如天邊的明月一樣光彩動人;他的鼻子筆直挺拔,如遠處的山峰一樣俊秀高聳;他的嘴唇輪廓清晰,如熟透的櫻桃一樣紅潤明豔……“父親”年輕的時候,竟是一位如此耀眼奪目的美男子!我開始對自己長大的樣子充滿幻想。
“老爺三十年前從太老爺惠發手裏接管惠崇,當時的惠崇隻是東海毗鄰的一個漁村小鎮,百姓都是靠打魚為生。老爺接管惠崇以後,充分開發這裏的自然資源,並且合並了當時的凱煜集團,擴大了我們的屬地,使惠崇迅速發展成為遠近聞名的魚米之鄉。我們的大米,不僅能夠滿足當地百姓的需求,還遠銷柳盛、江源等十個地區,成為他們賴以生存的糧倉。此外,東海油田和阿爾山稀土資源的發現,讓惠崇在工業方麵也取得突飛猛進的發展。現在,我們在石油、汽車製造、照明等領域成為亞洲東部的領頭羊。不久的將來,將會實現這幾大領域在亞洲東部的控製和主導。”於鐸在那裏講得激情澎湃,我卻覺得他像是在吹牛,就是在欺負我孤陋寡聞,什麼都不懂 。
“這是我們的大少爺,叫惠崇煜。”秦海幫我把畫冊翻向下一頁,我在心裏反複咀嚼著這三個字:惠崇煜。
“他出生那年,老爺合並了凱煜集團,名字則是包含了惠崇與凱煜合二為一之意。”所以,他的出生是備受重視的,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到,當時“父親”將他捧在手掌心裏那個春風得意地樣子。那麼,我呢?我的出生對“父親”而言究竟算什麼?在此之前,他是否知道我的存在,是否在意我的存在?我的出現,是否也曾經愉悅過他的心靈?我不敢奢望。
“大少爺今年十四歲,剛取得大學的入學資格……”
十四歲就上大學?所以,他真的是神童。難怪他可以得心應手處理那些文件,難怪他可以順理成章成為惠崇集團的掌舵人,原來他不僅僅有著無可撼動的地位,還有著與之相配的能力和魄力。我這個連小學門口都沒有踏進去的人,我拿什麼跟他比?
我忽然明白他為什麼吃的那麼少了,那是因為他的腹中滿是知識和才華;我也忽然明白我為什麼吃的這麼多了,這是因為我腹中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
我再次自慚形穢了起來。
我看向他的照片。正如我所認為的那樣,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透露著跟年齡不相稱的老練和成熟。唯有他的目光,透露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乍一看起來,他的目光,清冷而又堅毅,如他臉上的表情一樣,堅毅而又果敢。可是再細看起來,他眼底還是隱藏著一絲稚嫩和清澈。所以說到底,他還是一個孩子,不管他有多大的權利,不管他有多高的智商,他終究還是一個孩子。
我仔細打量著照片上的人兒,第一次清晰地發現,他身上竟沒有一點“父親”的影子。他五官俊美堅毅,如一座出自名手的雕塑;他的眼睛,深邃而又明亮,如秋日的湖水……所以我可以大膽猜測,他的容貌更多的是遺傳了他的母親的,借此我也可以延伸著猜測著,他的高智商也是遺傳自他的母親的。這樣一想,我心裏好受多了,我不算是浪費了“父親”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