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京城那邊發生了大變故,整座城被封鎖了三天。百姓們不得外出,就連大臣和富商人們亦是閉門不出。蕭盞安插在畫京城的探子沒能打談到什麼確切的消息,隻知道晟銘一夜之間死了,似被在寢宮人刺殺身亡。
流言鋪天蓋地而來,流傳最廣的是蝴蝶公子趁夜刺殺了昏君。對於這個傳言,蕭盞一笑了之。
晟銘這一年來坐上了名義上的王位後,變得有些不思進取。據說他常常把自己關在大殿裏縱酒高歌,又或者是去西郊別院清養,一去便是一個月,不理政事。他作儲君時勤勉奉公,在朝裏仍有不少大臣忠心於他。關於他是在韜光養晦,還是享樂墮落,各人持不同的看法。想到他派人一路跟蹤追殺她和白熙的嚴密布局,蕭盞認為對晟銘,仍不可以掉以輕心。
在藏雪閣的日子,蕭盞失去了和外界的一切聯係,隻知道晟賢現去了帝陵給皇後守陵。晟銘在三月發動了一次政變,血染宣華殿,支持晟賢的各郡首領在政變中,死的死,餘下的都歸到了晟銘麾下。
三日之後,白熙正式在南郡上京城祭天,宣告了雲尺國的複興。
七日之後,白熙的軍隊閃電般地占領了岱析郡,一路北上,直指畫京城。
倘若等到白熙占領了整個北域朝,下一步對付的便是拓國。到那時,縱然雲尺軍隊已經傷了元氣,但是借著高漲的士氣,也是不可小覷。
拓國的內亂給了雲尺國時機,如果她和蕭煜再這麼爭執下去,最後導致的,必是拓國的滅亡。為此,她必須要盡快獲得兵權,積極調度,準備對付雲尺國。
蕭盞回拓國的事現在應該已經傳遍東陸了吧。為什麼白熙那邊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越是不許自己去想,越是忍不住心涼。
蕭盞咳血的症狀愈加惡化,派去請風先生的人卻說風先生外出,不知道何時歸來。
國事上,弈書盡力為蕭盞分擔。碧喜則想著法子討蕭盞高興。
這日蕭盞處理完了工事,深感疲乏無力,慢慢踱步到了後院。
郡主府形狀狹長,占地極廣,後院更是延伸到了左都以西的砣源山脈。不過人們通常所說的郡主府,指的隻是前院蕭盞居住和處理公事的幾個園子。
後院中有鐵器工匠坊,私人軍隊訓練場,養殖草藥的百草園,還有浣衣園這類做粗活的地方。每一處都有她的心腹管理,所以她並不操心,隻是偶爾回到後院視察視察武器的製作,或者是家臣的訓練情況。
這一次,她漫無目的地走,卻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往常鮮少去到的浣衣園。
園子裏很安靜,隻有淩亂的搗衣聲“啪啪”作響。
蕭盞正要進園子,忽然聽到裏麵傳來一記響亮的鞭子抽打得聲音。接著聽見有人在嚶嚶哭泣。
入了園子,蕭盞遠遠瞧見主管浣衣園的應珊正在教訓一個粗使婢女。那個粗使婢女年級五十上下,摔坐在地上,腿上有鞭傷,眼神卻很倔強。哭泣的,是她身邊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眼看到了蕭盞,卻並不認得她,隻是看著她戴麵具的古怪樣子驚訝地睜大了眼,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哭泣。
應珊循著她的目光轉過身來,看到蕭盞,又驚又喜,說:“郡主,您怎麼來了?”
蕭盞答:“隨便看看。剛好聽到這裏有人聲。”
應珊說:“方才是屬下在教訓這幫刁鑽的雲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