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很多天,那些個執著忠心的大臣****求見,小山一樣的奏本堆在蕭煜的書房,有郡主蕭盞與臣子私下來往的證據,有郡主蕭盞暗中培養勢力的證據,還有郡主蕭盞私派手下四處遊走活動的憑證,條條證據昭示,郡主企圖謀朝篡位。
宇華殿上,忠於蕭煜的大臣們義憤填膺。
“郡主之心,路人皆知,連國主不能不防啊。”
“郡主這樣明目張膽,擺名了就是挑釁。”
“郡主的野心之大……”
“郡主近日在潼城招兵買馬……”
“……”
“國主不得不防啊。”
“請國主盡早打算。”
“如何打算?”蕭煜笑著問,笑中卻有著隱忍的難過和諷刺。
“必要的話,國主不能不下狠心……”為首的大臣作了一個斬首的手勢。
“在郡主行動前以謀反罪名給關起來?再定罪問斬?”蕭煜平平淡淡地說,仿佛隻是在談論風月。
那幾個大臣不敢妄自揣測國主的意思,隻是把頭狠狠地叩在地上。
蕭煜踱了幾步,望著牆上的字畫,緩緩道:“如果郡主做了國主,會不會比我做得好?”
大臣們麵麵相覷,終於領頭的那個大著膽子說:“國主仁德寬厚,無人能及。”
“仁德寬厚可能阻止北域王朝的兵馬?仁德寬厚可能抵擋南郡的鐵騎?”蕭煜道,帶著三分自嘲,三分悲涼。
“國主請不要妄自菲薄……”大臣們再次齊齊磕頭。
“等到戰爭來臨,仁德寬厚隻會讓百姓遭受屠殺流離,”蕭煜冷靜地道出他們皆不願麵對的事實,“其實你們都知道,本國主不是霸主之材,也成不了霸主。”
這話由蕭煜親自說出口,大臣們不願讚同,卻無從反駁,隻好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蕭煜歎了一口氣,語氣柔緩中蘊藏著堅決:“不過既然我選擇了走這條路,就不會再如從前那般優柔寡斷地懦弱下去。你們既然肯隨我,就得有事敗身死的覺悟。你們現在仍願意追隨我?”
大臣們重重地叩首道:“臣等願意追隨國主,至死不悔。”
蕭煜抬手:“你們都起來吧。”
出了宇華殿,蕭煜沒讓人跟從,親自去了眾王祠。
他在蕭妄的陵前跪下,緩緩叩首,上了一炷香,又望著莊嚴肅穆的靈位說:“父王,在你心中,兒子從來都是個懦弱無用的人。其實,兒子從未在乎過這呼風喚雨的權勢,兒子隻是不想讓您失望。兒子不想再這麼懦弱下去,做個讓眾人嫌棄的無用之人。兒子想要證明一次自己,還有,兒子心中亦有想要守護的人。”
想到早逝的蕊夫人,蕭煜的在所有人麵前維持的淡然慢慢從臉上消退。
在父親麵前,蕭煜終於可以放開心扉,說出所有的心裏話:“蕊夫人的事,我不怪盞兒。盞兒是我唯一的妹妹,要我如何去恨她。送她去北域已經是我犯過的最大的過錯。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自己沒用,連自己喜歡的女子也保護不了。”
蕭煜低聲說:“其實兒子何嚐不想履行曾對您發下的誓言,讓盞兒這一生隻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郡主。”
想起蕭盞十五親自掛帥上戰場,在朝堂上又為他一一清除有不臣之心的亂黨,蕭煜又是內疚自己的過錯,更是憎恨那時無用自己。
突如其來傳來的晟銘的死訊延遲了打亂了所有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