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人生要逍逍遙遙(2 / 2)

人生追求的目標是不同的,有的人安於現狀,不願為理想付出艱苦的努力;有的人卻把自己的生命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彩虹。“男兒不展風雲誌,空負天生八尺軀。”(司馬光)“生命如流水,隻有在他的激流與奔向前去的時候,才美麗,才有意義。”(張聞天)燕雀戲藩柴,安識鴻鵠遊。人生不能沒有追求,沒有追求的人生是可悲的。棄燕雀之小誌,慕鴻鵠之高翔,超越自我,追求卓越——這就是人生的第一重境界。

莊子不僅是一個浪漫的理想主義者,也是一個清醒的現實主義者。他高舉著理想主義大旗,引導人們在人生的道路上積極拚搏、努力探索、實現人生的最大價值。同時他還告誡我們要重視積累,為實現人生的跨越打下基礎。他說:“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裏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莊子以風為喻,強調了積累對成功的重要性。

如果人生能像大鵬一樣遨遊於九萬裏的高空、傲視萬物,超越自我,追求卓越是不是就達到了人生的頂峰呢?是不是就應該自我滿足了呢?作為洞悉萬物、洞察內心的莊子給我們提供了人生正確的答案,提出了人生應當有更高的追求。對於那些才智足以勝任一個官職,品行合乎一鄉人心願,道德能使國君感到滿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國之人的人,他們看待自己的成就有些沾沾自喜,而宋榮子卻譏笑他們。顯然,宋榮子的人生境界要高出他們,他能做到“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宋榮子能不被榮譽所累,不被世人的詆詈所毀,堅持真理,在人生的道路上繼續探索,這實是難能可貴的。莊子以宋榮子為例,闡釋了人生的第二重境界:戰勝自我,繼續追求。

莊子對人生的探索不止於此,他指出宋榮子他還是未能達到最高的境界。為什麼呢?作者以列禦寇禦風而行卻猶有所待為例,說明他們未能實現從必然王國到自由王國的跨越。那麼,人生的最高境界,也就是第三重境界是什麼呢?莊子把人生的最高境界描繪為“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那是一種不去追求名譽和地位、沒有功利目的、心中無我的崇高境界。隻有如此,才能潛心學習,為人生的騰飛打下厚實的基礎,才能不畏險阻,翱翔於九萬裏的藍天,才能戰勝自我,不被榮譽所累,才能不去追求名譽和地位,以熱愛作為奮鬥的動力。

怎樣才算是真正的逍遙呢?就是“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陸樹芝《莊子雪》於此評曰:“此則與造化者遊而逍遙之極致者。通篇主意,至此方點出,為全書之綱。”這不僅是全篇之眼,而且是全書之綱。無須憑依,是徹底地自由。斥翱翔蓬蒿之間,人之知效一官,固然是有較大的局限性,就是大鵬高舉九萬裏,列子免乎行,何嚐不依賴於風?要擺脫依賴與局限,就得做到“無己”。人的本質的一麵就是社會關係的總和,每個人都生活在一個人與人的關係網之中。關係網的束縛在客觀上是存在的。要擺脫這種束縛,隻有從主觀上、自我上做功夫。把自我看得越重,獲得自由的障礙就越大;把自我看得越輕,獲得自由的障礙就越小;把自我視作不存在一般,做到如佛家所說的“去我執”,就可以解脫了。“至人無己”,正是這個意思。既然“無己”,哪怕它個密網宏羅。

記得有個文人與兩位高僧同觀鬧市,文人看到鬧市中車輪穿梭、遊人潮湧的情景,不僅感慨:“天下蒼生,何期擾擾?”一高僧曰:“眾生隻為二字爭,一為名,一為利。”另一高僧則曰:“餘未見名,未見利,也不知己處何鄉。”

這是三種不同的境界。古今真正看透世情,將名利心完全放下者,不見有幾多人。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逍遙遊》,不是要陷入到虛無主義的境地,而是要參悟莊子所講的逍遙境界是“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這一句要用白話來講就是“掌握自然規律並駕馭它,從而達到任性自由的境界”。其核心內容是掌握自然規律並順應之。以此為標準,則鷹擊長空、魚遊淺底,都是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