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2 / 3)

今次宮中用例既改為綿絹,她自然身先士卒地服綿穿絹,連帶著這京畿宇內的朝臣們府上亦不敢平鋪縑綾錦繡。嚴馥之更是一改鋪子裏的用料,所餘之錢帛皆上貢以做北麵邊費,如此一來,整個畿內並同河陽南、北路的商賈們又連納了不少錢,以為朝廷賑災出力。

她於此事之功,他看在眼中,更是暖在心頭。

這麼多年來,她心中裝的是他,是他的江山天下,更是他的百姓萬民。她是他知解君心的能臣,是他生死與共的女子,是他同甘共苦的妻,更是他三個孩子的母後。

此生能得她一人,便是蒼天予福,而他也再無它求。

他走到她身後,俯身在她發頂印了個吻,薄唇又移去她耳邊,“怎的,不至於連我也氣罷?”

她哼道:“不敢。”

他笑,發狠似的咬了一口她細嫩敏[gǎn]的耳垂,“我聽人說了,尚食局的人不規矩,哄著若韌吃了些葷食,若韞忍不住也跟著吃了,若韜不過是在一旁沒擋住,也值得你這樣斥責她?”

她輕輕歎氣,回眼瞅他,“她要是一般的公主也就罷了,偏她生就是你的嫡長女,偏你又不顧不管地冊她為儲,殊不知這天下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她瞧?我倘不在內廷罰罰她,這要是落在外朝哪個有心人的手中當把柄,又該如何是好?”

說著,她又略微忿然地撥開他的手臂,“我教罰他們也就罷了,誰讓你次次都來裝好人?哄著叫孩子們不和我親……”

他笑著將她一把拽起來抱進懷中,“你聽不見旁人都說若韞和若韌像你麼?看若韌方才那靈動放肆的勁兒,哪像個三歲大的娃娃。”

她在他懷中小掙了下,身子不覺軟了,將手中的薄衫隨意往案上一扔,埋頭在他胸口,“久賴在此處做什麼,睿思殿那邊不必再去了麼?”

“一看見你,就不想走了。”他的聲音低沉微啞,數年來都不曾變過,輕而易舉就能將她心頭的火星激燃。

她由他抱著往床榻邊走去,耳根點點發燙,口中道:“今日瞧見這天放晴了,我心中才略略舒坦了些,誰知那邊又傳來孩子們不守詔諭的事兒,我豈能不管不問?”

若韜、若韞、若韌三人雖是個性不同,可都是粉雕玉琢極其可愛,內宮中人哪個不疼惜憐愛他們?便是任資善堂直講的方懷,也常常誇讚這三個孩子天姿聰穎,而今日寧可忤逆她這皇後之意,也要教平日裏不善多言的若韜說那麼一番話。

他扯了帳子,抱著她躺下去,“我知你最疼若韜,生怕她將來路走得不順。她能有今日之乖巧,全仗你多年教養之功。”

她輕皺鼻尖,“她這性子同你當初簡直是一模一樣,平日裏想些什麼全埋在心中,不肯多吐一字。這一副江山的擔子何其重也,我雖是責她罰她,可心中又實是心疼她。”

他側頭看看她,“生在天家之人,皆是這命。”

她一下子仰起臉,將他抱得緊了些,聲音輕下去:“所以我也心疼你。”

天漸黑,夜漸濃,空氣中似是浮蕩著細碎金粒,映得他俊臉明晰,一挑眉一揚唇皆是攝心惑人,叫她看著看著便失了神。

多少年了?

從乾德二十四年春日在衝州府相見,到如今景宣十年秋夜在皇城相伴,已有整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