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小時候生活在農村,有過捉蜻蜓的有趣經曆。找來一根竹竿,一端裂開為兩半,用短木支開,形成一個三角形叉子,再用竹叉去牆頭屋簷給繞上密密麻麻的蛛絲,形成一張三角形的蜘蛛網,此網極富黏性,正好用來捕捉蜻蜓。小孩子嘛,喜歡玩蜻蜓,一旦看見蜻蜓站在樹枝梢頭,或是花木叢中,便舉起竹叉,輕手輕腳走過去,瞅準時機,輕輕往蜻蜓所在位置一罩,一隻活生生的蜻蜓就被網住了,動彈不得。沒有竹網,也有用手抓蜻蜓的趣事,輕手輕腳走近蜻蜓,張開手掌,猛地一罩,很容易就捉住了蜻蜓。這些經曆既好玩,又有趣。小孩子非常喜歡蜻蜓,因為蜻蜓有一個特點,你不侵擾它,它不害怕你,時遠時近,時快時慢,自由飛翔;你若對它有敵意,它會變得格外敏感。
據此來看,詩中所寫,忽近忽遠,相親相猜,倒是有趣而準確的。更重要的是,詩人寫出了一種童心稚趣,他喜歡這些一路同行的蜻蜓,他欣賞她們的輕盈靈活,他懂得她們的機警多情。有蜻蜓陪伴的旅途,注定浪漫有趣。
在柳枝的招惹中,在蜻蜓的陪伴下,詩人騎著馬,沿山間小道輕快前行,風越來越大,越來越猛,不時挾帶沙塵,撲麵而來,讓人有迷蒙不適之感。前麵的勃勃興致也隨風消散了一些,詩人開始埋怨,責怪這不通情意的風,他想與這惱人的涼風相約:會麵時,你能不能不帶塵沙,單獨前來?夏風習習,清涼宜人,舒心愜意啊,如果揚塵含沙,讓人雙目難睜,兩麵蒙塵,多有不爽。詩人的請求合情合理,無可非議,可是,我們要問,夏風會答應詩人的請求嗎?會理解詩人的難處嗎?生活現實是,他們會把詩人的話當成耳邊風,一吹而過,一吹而散。但是,詩人不管,也不願意這樣去想,他相信風,他相信風通事理,達情意,不會不幫這個忙的,因為風也是詩人的朋友啊,朋友就得講點情義嘛,這不錯啊!你看,詩人在說“瘋”話,開玩笑了,但是於玩笑之中,我們體察到了真情,於“瘋”話當中我們看到了風趣。一風一語皆情意,尋常景物含詩情。
筆者相信,對於詩人而言,先有好心情,才有好風光,然後才有好詩歌,這首《中牟道中》實際上就是抒寫好心情,好風光。楊柳情意綿綿,大獻殷勤,激動了詩人的心;蜻蜓輕舞飛揚,相近相猜,困惑了詩人的情;夏風不約而至,含塵帶沙,迷離了詩人的眼。詩人與夏天有一個約會,明年相見,一路歡心!
多姿多彩騎牛圖
騎牛圖
嚴粲乃翁騎牛驢馱兒,鬆間提挈群童隨。驢逢短橋兒回顧,牛背推敲了不知。
生活如詩,趣味如詩。讀宋代詩人嚴粲的詩歌《騎牛圖》,筆者就有一種感覺,詩歌就是對生活場景的客觀記錄,詩歌就是努力發掘生活的情趣,並與讀者一道分享這些情趣,從而使讀者也體驗到生活的快樂。詩歌描寫了三幅有趣的生活圖景,給人留下深長回味。
不知道父子二人為何一個騎牛,一個騎驢,反正這騎牛騎驢的父子場景一出現就讓人覺得格外有意思。
兒子騎驢,走在前麵,父親騎牛,跟在後麵,不知他們二人要到哪裏去,又要去幹什麼。先是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座橋邊,兒子害怕,小橋危險,小河流水,這一過去,稍不留神,人和驢豈不一同跌進河裏?他擔心,他回頭,想請教一下父親,該怎麼辦。沒想到,走在後麵的父親凝神專注推敲他的詩歌,完全沒有覺察兒子的神情。父子兩人一個是膽戰心驚,頻頻回頭,生怕有什麼閃失;一個是如癡如迷,渾然不覺,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沉浸到他的詩歌境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