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套虜寇邊延綏,命宣府總兵馬祥麟為鎮朔將軍,出兵萬騎支援延綏。宣大巡按盧象升,精於兵事,勇毅忠貞,可為監軍。”
一旁劉時敏提筆書寫詔書,這是調軍作戰的,詔書的開頭一律是‘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帶‘奉天承運皇帝’六字的詔書,規格最高,宣旨的人選一般是六部侍郎或詹事府、翰林院裏的老資格,六科官是儲相,也有資格。尋常的太監,不夠資格。
天啟看著內閣奏折中的提議,每道提議都有好幾個備選方案,天啟選一個組織語言,念著。
劉時敏寫出一道道詔書,經過一旁等候的六科官檢驗,確認無誤後直接用印送往文淵閣左右的誥敕房、製敕房進行裝裱、留檔。聖旨任命官員,官員還需官職告身,這些告身也一並在這兩房製作完成。
看到朱延平的任命,天啟皺眉,他不知道西北之戰會打多久,他還謀劃著用朱延平敲開平遙,搶個千八百萬兩銀子,再把太原鎮絞碎,順勢清洗山西及太原鎮。
人算不如天算,還是早早平定西北要緊,否則又是一個燒錢的地方,拖個一年,說不好真的會直接把朝廷拖垮。
他又想到了剛剛離京的顏思齊,希望這邊得到的銀子,能彌補西北戰亂造成的虧空。
不過朱延平的任命有些奇怪,朱延平竟然在內閣提了個小小要求,想要天啟欽賜的虎符,以虎符統軍。
這件事情本就在情理之中,出征將領本就帶虎符,可朱延平不僅要虎符,還要以虎符統軍,立馬就有了說道。
虎符分左右,左符在軍將手裏,右符在皇帝手裏。一地一符,一軍一符,想要調動那些軍隊,就必須持有相關的虎符。
每塊虎符上都會表明虎符代表的軍隊,可以使用的範圍。
不說這些關於虎符,更重要的是,符不能合,那就不能調兵!
朱延平的意思很簡單,要把形勢上的指揮權交給皇帝,不再聽五軍都督府、內閣、兵部的調令,隻聽皇帝的。
誰拿著聖旨和虎符來找他,他就聽誰的。
土木堡之變導致五軍都督府廢了,皇帝沒了能隨心使用兵權,所以才會操練淨軍。宦官們組成的淨軍才是皇帝唯一的私軍,就連宮裏的錦衣衛禁軍、東廠禁軍,聽的還是廠衛衙門的話,不直接歸屬皇帝。
直接歸屬權非常的重要,決定了你的上司是誰。
朱延平也是好不容易得到了這個許可,他和韓爌對峙了數十個呼吸,才拿到這個申請。皇帝是否答應,這件事情毫無疑問。
天啟皇帝會答應,因為他除了一支淨軍可以隨意調動外,調動其他部隊都需要走兵部的路子。兵部和他之間還有六科官審核,出格的調令都送不到兵部。
而戰後,韓爌和內閣們說的清楚,會將關寧鐵騎和新勇營剝離鎮虜軍序列,整個虎符可以打造,隻為鎮虜衛打造。
再說鎮虜軍是衛所軍體係內的,他們也擋不住皇帝和朱延平弄虎符這一套。
每一支軍隊對應一對虎符,鎮虜軍其實還沒有虎符,隻有虎符演變的銅牌。虎符演變為魚符、龜符,從宋朝樞密院開始,虎符這類東西就成了擺設,用一個銅牌代替。宋朝文官統軍,不是吹出來的。
天啟緊緊握著奏折,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心中猜測,這應該是魯衍孟的手筆,以朱延平的見識,應該看不到這麼深遠的東西。
可這就是朱延平的意思,朱延平的軍隊本就是他左右招搖拉起來的。隨著駐紮鎮虜衛城,他發現了太多的弊端,似乎是個人有點身份就有資格過問鎮虜軍的事情。
太多的人能插手、幹預鎮虜軍的操訓、兵甲、物資儲備,他想要獨一的統兵權。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上麵的一層層衙門甩開,脫離他們的指揮,直接隸屬於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