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會議結束,可事情隻是剛剛開始,為了防止西北戰事演變成東北或西南一樣的消耗戰,內閣會調集一切能調集的軍力,一舉蕩平河套賊。
就像遼東楊鎬那一戰一樣,玩的是一波流,最好一波幹掉敵人,如果打不掉,那就慢慢磨。最怕的,就是全軍覆沒。
楊鎬的全軍覆沒,直接陣亡五萬多將士,軍中宿將戰死三百多人,直接讓大明的武將斷了一茬。王三善在西南渡烏江,全軍大敗一次,年初打過烏江更是全軍覆沒。
“知道為什麼給你一個監軍?”
崔景榮急著回兵部,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這個徐大相有大本事,若是其他人,老頭兒就幫你趕走了。旁的就不說了,在這等詔書吧。”
說罷就風風火火走了,完全看不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
成基命經過時,道:“這仗有的打,行軍務必要穩妥。一會兒領了詔書,就去準備。內閣這段日子,望朔日和朔日,你必須來,其他日子就去練軍。打得好,功勞方麵,內閣不會虧待你。”
朱延平應下,隨後朱國楨臨走拍拍朱延平的肩膀,老頭兒笑吟吟道:“別丟三吳子弟的臉,就像姓崔的說的那樣,這回出征事關重大。不聽話的,能砍的就砍了。砍不了的報上來,我們內閣來砍。”
“呃……”
這算是老鄉的友誼?
韓爌急著和朱國楨去乾清宮,也囑咐道:“朱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可戰陣拚殺,非是一人之勇。還需謹慎,用智不用勇,好生思量著。”
東閣裏,顧秉謙吃著橘子,等人走光了對朱延平招招手,遞一個橘子過去,仰靠的椅子問:“小兄弟,有沒有發覺有些不同?”
朱延平搖頭,這個老頭兒在內閣裏歲數是最大的,還和他兄弟相稱,實在是想不明白。
慢悠悠剝著橘子,顧秉謙道:“朝廷長記性了,遼東之敗在於倉促,全是朝野輿論逼迫,這就敗了,敗得一塌糊塗。西南那邊兒,也是因為這個道理,催的太急,才有陸廣渡口大敗,連王三善都栽進去了。這回,天子放權,如何打這一仗,全歸內閣調度,朝臣不得過問。”
朱延平皺眉,問:“朝臣過問,會有怎樣?”
“還能怎樣?對人不對事,拚命將自己的人往上推,根本不去管這些人能不能打仗,會不會做事。西北之戰,長著呢。你是內閣出去的,韓老頭說的好聽,實際上他已經廢了。過段日子,這裏做主的是朱老頭子和老哥我。”
顧秉謙慢悠悠說著,花白胡子抖著,最後拍拍手,起身道:“到了西北,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別被楊肇基嚇住。這個人心狠,別人的部隊打光了,他才會出手拯救大局。好在,現在被困住的是他。一會兒拿了詔書就去軍營,去的遲了,恐怕不少老不死的勳戚會找你,往你營裏塞人蹭軍功。勳戚子弟能用的沒幾個,打不得,罵不得,死不得,還殺不得,留著全是禍患。”
朱延平點頭,露出笑容拱手俯身:“多謝閣老指點,小子承情了。”
顧秉謙笑笑,搖頭道:“估計沒幾個把老哥當閣老,多多保重吧。”
人都走光了,朱延平握著橘子沉思,也是一笑,成基命是他師傅,崔景榮對他也是很照顧,可真正指點他的卻是顧秉謙這個士林之恥。
乾清宮,天啟看著內閣的調兵方略,這種大事少不了魏忠賢。調兵,這回還要調京畿範圍內的軍隊,不可不謹慎。
前段時間的那場事情可是曆曆在目,好在東林人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外強中幹,根本不敢拚命。祖大樂的意誌也不是很堅定,顧慮太多,才讓朱延平和崔景榮化解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