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延平想了想,踏前兩步拱手道:“諸位閣老,此時當務之急是支援延綏鎮。長城防線不能丟,一切問題都可以先放下,出兵要緊。可糧草至關重要,沒有充足糧草,出征的將士,也無法安心打仗。故而,卑職支持崔閣老,先定下糧草,再談出兵。”
成基命老臉一僵,問:“可無糧可調,又該如何?難道放著延綏鎮不管,任由套賊入關,殺我百姓,搶我妻女?”
朱延平拱手不動:“崔閣老的意思是宣大軍能擠出出征的糧草,可這隻能解決燃眉之急。套賊勢大,此戰非急切可下。所以宣大軍需要後續的糧草,還要填上宣大支付糧草所造成的虧空。隻要閣老們定下撥付宣大的糧草數額、時期,我想崔閣老會同意宣大立刻出軍的。”
首輔韓爌揉著眉頭,說的好聽,答應將來給宣大糧草,可這糧草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國庫吃緊,處處都缺糧食,給了宣大多一些,其他地方就少一些。
顧秉謙笑嗬嗬道:“出兵要緊,半月內撥付五萬石,過半月再撥付五萬石。到時秋糧抵京,按宣大軍所缺補充所需糧秣。宣大軍的將士在前線作戰,我們也不能讓他們吃虧。諸位說說,可行否?”
崔景榮得到了糧食,哈哈一笑:“成,有朝廷的擔保,宣大軍就能出動。韓首輔,您覺得如何?”
韓爌緩緩點頭:“如此可行。既然宣大出兵,該出多少?何人領兵?”
崔景榮看一眼顧秉謙這個士林之恥,顧秉謙隻是點頭笑笑,態度很低。崔景榮看不起這個人,隻是沒想到這人會支持朱延平,還為他得罪了其他人。
扭頭看向韓爌,崔景榮自傲道:“出兵七千騎,輔兵三千。宣府總兵,鎮朔將軍馬祥麟為主將,宣大巡按盧象升為監軍。大同總兵楊國棟留守,總領宣大防務,並準備第二批援軍,步騎一萬。”
“如此可行,但宣大防務不可鬆懈。一萬援軍,少了些。諸位說說,何處還能湊些兵馬?”
韓爌點頭應下,可宣大軍也是杯水車薪,無法解決延綏鎮的困境。老頭撫須,左右看著。
成基命道:“廣義營可堪一用,可為第二批援軍。”
顧秉謙道:“密雲守將,統率山東班軍的遊擊將軍周世錫部,所部兩千悍卒乃是山東精銳,可隨廣義營同行。”
朱國楨想了想,也說:“盧溝橋浙軍新勇營亦有戰力,可為第三批援軍。”
新勇營是浙軍新建部隊,兵員多是渾河血戰的陳策。戚金部烈士子弟。
崔景榮像個兵痞子一樣,側臉斜眼看著韓爌,飲一口茶慢悠悠道:“昌平尤世威出身延綏鎮,所部八千關寧鐵騎可堪大用。可交接修陵事務,整訓半月後支援延綏鎮。”
韓爌頭皮發麻,這崔景榮夠狠的,成基命將廣義營派出去,就是存了將這夥人拉出火坑,讓祖大樂立功贖罪的意思。崔景榮純粹就是給孫承宗添堵,要吞掉這八千關寧鐵騎。
一旦尤世威帶著這批關寧鐵騎到延綏鎮,兵部再將這夥騎軍分拆,補充到延綏鎮,尤世威隻能苦哈哈跑回遼東。
楊肇基是個狠人,最擅長的就是練軍,更準確的說法就是吞並別人的部隊。
山東平叛時,楊肇基隻有五百家丁,一口氣吞了七千人,邊打邊練,然後就姓楊了。
朱延平將腦袋埋的低低的,生怕這些老頭兒將他的鎮虜軍拉走。如果不是鄉試就在眼前,他早就自告奮勇,要帶兵過去漲漲經驗。
可現在不行,把部隊交出去,鬼知道還回來時還能剩幾個?反正又不是前線主將的嫡係,鎮虜軍不當炮灰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