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孟青和陸茗一前一後進入草堂的時候,哪怕是陸茗正在氣頭上都不由得心裏一沉。
草堂的氣氛十分沉重。雲伯一整天都沒有打開草堂的大門,院子裏有幾件晾著的衣服已經幹了但是卻還在竹竿上飄蕩著。陸茗看著心裏也緊張了起來,雖然她現在覺得雲煙來很討厭,但是一想到這丫頭有可能會死她還是覺得胸口悶悶的,有東西在突突直撞她的肋骨。她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默默地伸手將竹竿子上的那幾件幹了的衣物收下來,其中一件就是那天他們去山上陸茗穿著的鵝黃色春衫,一副很明顯破了好幾處,有線頭掛在外麵,上麵甚至還有一小塊血跡沒有清洗幹淨。這種春衫料子輕薄,但是一旦破了就沒有辦法再補回去,也就是說這件衣服隻能作廢了。一想到那天下午去找雲煙來的時候他們三個還好好的,她還記得這個穿著鵝黃色春衫的丫頭在一條巨狼背上踩著回頭望她的時候臉上的那種笑容,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呢?
陸茗頓時氣消了一大半,心裏又委屈又心疼。也不知道雲煙來那天晚上究竟在山上經曆了些什麼,孟哥哥說是煙來救了他們,也不知道煙來究竟經曆了什麼……手裏攥著衣物,陸茗跟在孟青後麵小心翼翼地放輕了腳步。孟青像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一般,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放心了不少。兩人推開草堂大門,廳堂之中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點的聲響,一切都安靜極了,孟青幾乎覺得自己要聽見灰塵落在地上的聲音了。
兩人相視一眼,彼此都麵色有些凝重。關上門,繼續朝著後麵的裏屋走去。
兩人在庭院的回廊上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是個男人,但是聽上去卻不像雲伯,似乎更年輕一點。
孟青站在門外朝裏喊了一聲:“雲伯?”
屋裏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一時間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雲伯?”孟青又一次朝裏喊了一聲,門忽然開了。
兩人都嚇了一跳,看清麵前的是雲伯,這才放下心來。但是一想到剛才那個男人的聲音,孟青就想要往屋裏張望,可惜雲伯站在門口,他什麼都沒看到。於是隻好開口問道:“雲伯,屋裏有客人?”
“沒有啊?”雲伯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屋裏隻有我一個人。我在裏麵看醫書,找找有沒有和煙來的病症相似的狀況。”
“那……煙來她……?”孟青趕忙追問,但是雲伯卻隻是搖搖頭,皺起了眉:“沒有,什麼都沒有找到。醫書上並未記載什麼相關的資料。”說著長歎了一口氣,背著手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那是西邊的廂房,是煙來的屋子。孟青和陸茗跟在雲伯身後,陸茗開口道:“剛剛在屋子裏講話的是誰啊?”
雲伯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道:“那是我在念叨醫書上的東西呢。”
陸茗眨眨眼睛,不說話了,但是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隨著雲伯推開廂房的門,三人走進了雲煙來的房間。短短幾天之內,孟青和陸茗已經無數次這樣打開雲煙來的房門,走進去看到她臉色煞白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了。而這樣的場景再一次地出現在兩人眼前時,哪怕是前幾分鍾還對她似乎恨之入骨的陸茗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雲煙來整個人比之前昏迷的時候看上去更加蒼白,更加了無生氣,仿佛一具屍體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裏,要不是胸口還有起伏還在呼吸,陸茗幾乎要懷疑床上躺著的是不是一個死人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陸茗結結巴巴地問道,慌張地轉頭看向一邊的雲伯。
雲伯皺起了眉,在雲煙來的床邊坐了下來伸手為她把了把脈,然後臉色凝重地放下了她的手。
“怎麼樣雲伯?”孟青看著雲伯,雲伯隻是搖了搖頭他便知道煙來還是沒有脈搏,沒有心跳,而這對於一個醫者來說簡直是廚子沒有了灶台,沒法把脈哪怕是雲伯這樣醫術高深的也沒有辦法說清楚雲煙來究竟現在情況如何了,更不要說對症下藥了。
難道煙來就真的隻能躺在床上聽天由命了嗎!孟青想著就覺得萬分的不甘心,他不允許煙來就這麼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