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群人,是漢人,幾乎所有漢人在吐蕃境內,隻是奴仆,遭受殘酷的壓迫。但不是最賤,這是一種對東方富裕繁榮的仇視心理。
若是漢人,前去白蘭羌,引人注意,可是黨項人去白蘭羌,根本就沒有人想起來。有了消息,是何等的重要。這一段時間,自從河西殺出後,隻能自己猜想,猜論欽陵的布置,猜唐朝現在的情況,都不如一個瞎子在摸大象。
“因此,追殺我們的吐蕃主力還是論欽陵,其他地方士兵論讚婆皆不敢動。他數次遭到孤的打劫,對孤有心理陰影,省怕士兵調動,抽調得少,會落得大非川城外一萬吐蕃士兵的下場,抽調得多,又露出空擋,讓我們鑽出去。可是論欽陵呢,若是從黨項道而來,即使是吐蕃人,也有損失。而且兵力不足,我們又可以從白蘭道潛回大非川。甚至也可以從南方進入多彌部,向東撤向川西。若是從白蘭道而來,我們從黨項道又可以繞回烏海。雖然來回奔波,損失重,可隻要孤逃回去,他這一次就等於是失敗。這個後果他承擔不起的,甚至都不能向國內交待。”
“正是。”
“所以孤想,我們明天立即起程,奔向白蘭羌的入口之處,論欽陵還會有辦法的。但我們不妨休息一段時間,看論欽陵的後手,再做安排。時間拖得越久,對我軍越有利。最好拖到明年春暖花開,積雪融化,撤退的道路會更多。而且朝廷也會做下安排的,再說,裴行儉前來青海,非是李敬玄可比。有了他的側應,我軍更會安全。”
從烏海將消息送到論讚婆手中,再將這個命令下達,一來一去就得需要很長的時間。
但自始至終李威沒有說如何逃出去,自己不去想,論欽陵就無法判斷。
第二天,李威帶著大軍起程。當然,黨項人也要裝裝樣子,大軍一到,所有部族匆匆忙忙逃離。反正在吐蕃人眼中,黨項人戰鬥力低下,不堪一擊。
經過兩天行程,背靠著積石山一個叫呼風口的山峪,紮下大營。不過一路也有意思,將所有受傷的戰馬與拖累行程的耗牛,一路走,一路丟棄。反正也開過先例,至於黨項人如何瓜分,李威不管了。
十幾個附近的黨項酋長與長老前來謁見,十分心悅誠服地伏下。李威那一番話,皆聽到了。這個兄弟姐妹,不僅是指漢人,也有他們黨項人,並且在這種惡劣的處境下說的,全部為之折服。
李威說道:“你們請起,孤還要請你們辦一件事。”
“太子請吩咐。”
“前天孤與你們族人說過,孤這支軍隊,裏麵有許多傷兵,還有一些人從中原而來,不適合這裏的氣候,務必請你們幫忙將他們轉移。”
不僅僅是幾十名重傷士兵,還有兩百多名,因為不適高原環境的將士。
“我們能辦到。”
借著夜色,這兩百多名士兵轉移走了,皆是號淘大哭,可是知道自己在軍中,反而是拖累,不離開不行。但是一個個哭得淚如雨下,連黨項人都陪著掉眼淚。
看著一行人離開,李謹行忽然說道:“殿下,恭喜。”
“何喜可恭?”
“裴侍郎說殿下到了伐兵境界,依臣看,殿下卻到了伐交境界。”
“哈哈,李將軍過獎,這不是伐交,形勢所逼之舉。真正的伐交,孤還遠著哪,就是到了伐交境界,也趕不上論欽陵,他才是僥謀之帥。”
提及了論欽陵,李謹行沉默不能言。
論欽陵真難住了。他的軍隊是不大好動的,但罵了一句:“兩麵羌。”
兩麵羌指的是川西羌人,唐朝強大時,投靠唐朝,吐蕃強大時,依附吐蕃。立場很不堅定,可是在夾縫裏生存,也是無奈之舉。
黨項人望風而逃,論欽陵倒不是很在意,可是唐太子駐紮在呼風口,卻沒有象以前那樣洗掠,有可能他們物資已經足夠,但論欽陵直覺讓他感到李威與黨項人搭成了某種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