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君子欺方 兒母交心(上)(2 / 2)

“對錯孤不想談,隻是問裴舍人幾句,起居舍人是何職?”

“起居舍人隋煬帝始置,貞觀時於門下省置起居郎,廢舍人,掌記皇帝日常所動與國家大事。顯慶三年,另置起居舍人於中書省,記錄皇帝所發命令。龍朔二年改起居郎為左史,起居舍人為右史。前年複舊。二者於皇帝禦殿時,對立於殿中,凡記載於季終送於史館。”頓了一頓,替李威說出來:“因此,無論起居郎或者起居舍人,最重要的就是品行端正耿直。”

李威皺了一下眉頭,這個裴炎,讓他有些頭痛了,可不得不問:“但是裴舍人品行如何?”

“就此事言,臣雖合乎體製,卻有失光明。可臣不僅是私心,亦為國家,論行為端莊,無論徐舍人的女兒,或是楊尉卿的女兒,能不能及得上裴金吾之女。雖然相貌稍似不及,也不是東施無鹽,殿下選太子妃,是要品德,還是要相貌?隻是臣不知此事引起這種後果,否則臣也不會進奏。當然,譬如危舟,臣無心推了一下,於是舟沉桅斷,臣也有責任的。可是殿下,陛下聖意,縱然臣想請罪,陛下會不會容臣辨解?”

即使我有錯,最終決定權在你父親手中,再說,我也不是有意,也不想有這結果。

李威有備而來,麵對裴炎,最後卻無言以對。

看著他離去的背景,裴炎歎了一口氣,這是欺君子以方,太子是君子,別要象許敬宗與賀蘭敏之,或者明崇儼那樣做得太明顯了,還是可以搪塞的。隻是太子離開時,並沒有釋懷,想到這裏,他心中其實也十分後悔。

“坐上來吧,”武則天說道。

八月將要到來,棉花開了,於是喊兒子去看棉花。不管怎麼說,這份功勞是兒子給的。

李威上了車輦,他們是母子,沒有人談論的,正好是一個機會,李威問道:“母後,父皇為什麼對兒臣生氣?”

“本宮也不知,正要問你。”

這就奇怪了,為什麼連母親都不知道?

看著兒子茫然的眼神,武則天說道:“弘兒,不礙事的,隻要你盡好本份,你父皇總歸消氣。”

但心裏也在尋思,兒子究竟是做了什麼事,讓丈夫如此生氣?可她腦子好使喚,心中在琢磨,嘴上同時在說話,道:“勿要擔心,有母親在。不過你這次做得有些過份了,天下間有很多好女子。比如崔家的小娘子,何必惹你父皇生氣?”

這是做一個比喻,崔家女來到了京城,立即贏得一片喝彩聲,有文采,有長相,一手好繡活,舉止更沒有的說,主要是家世。可托人打聽了一下,立即聽到此女對所有交往的貴婦人,都是低調附和,所以一個個對她印象不惡。那是貴婦人的想法,到了武則天耳朵裏不同了。要麼此女確實萬裏挑一,性格使然。要麼此女心機深沉,刻意對所有貴婦人巴結,讓她們替自己揚名。

嫌裴家女溫順,嫌徐家女失禮儀,嫌楊家女勢利,可這幾個少女心思還是比較單純的,真要有一個心機與她一樣的女子進入東宮,武則天又猶豫不決起來。

當然,她與崔挹的某些約定,隻是浮雲,從來沒有當真。崔家不提,崔挹隻是一名小吏,能讓她利用一下,還是崔挹的榮幸。於是此事漸冷。現在說出來,隻是一個比喻。

母親很有善意,是“三國”的需要,還是感謝棉花,不得而知。事情過後,母親以後會不會對自己還能保持,又不得而知。不過母親既然與自己談家常,倒是一件好事。

“人之相識是一種緣份。母後,兒臣認識幾個小娘子,皆有一些交往。楊敏原先對兒臣是有些不好,可受了賀蘭敏之的蠱惑,又不明世理,其實心地不是很壞的。後來改正了,也不僅是因為兒臣的身體。徐儷活潑了一些,畢竟還小,但母後捫心自問,其女心地惡不惡?有些人攻擊兒臣,說兒臣貪戀美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不是母後長相豔絕天下,父皇如何看重?”

“你胡說什麼?”武則天拍了他一下子。

“兒臣並不是過獎的。論美豔,母後國色天香,這不算的,如果論氣質,大氣,智慧,試問天下那一個名門世家的女子,能及上母後?在兒臣心中,母後才是天下最美麗的人。”

其實武則天也有心思的,可生生讓李威一句話說得,笑如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