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戰京都(七)
“給我滾……滾!”
隔著冷冰冰的鐵欄, 徐毓看著近乎瘋狂的顧青盞,她也曾佩服過這女子,昔日先皇壽誕,顧青盞一憑才華與美貌,豔壓群芳,就連先皇也對她讚賞有佳,一夜間, 便揚名天下。隻是如今,這狼狽又卑微的模樣,與當初簡直是判若兩人。
徐毓認得這墨丸, 當年鄭亦時常大把大把吃著,就連臨死之時嘴裏還含著藥丸未曾吞下……想到這裏, 徐毓心裏更是一驚,可憐她的楓兒自小便被顧雍喂食這藥丸, 大人尚且不能自控,更何況隻是一個三四歲的孩子?
此情此景, 顧青盞哪還有半點第一美人的風範,映秋見她顫唞殘喘的模樣, 越發地想不明白, 她昔日那般風光無限, 卻又何苦將自己逼至如此境地。縱然她對陸縈一往情深,可當初讓陸縈服下墨丸, 加入三晉會, 一切問題便都解決了。
占有一個人, 那不是愛,成全一個人,那才是愛。
這些年的分分合合,顧青盞從未悔過怨過,三年前,她已下了決心,她餘生都是陸縈的,恨自己也好愛自己也罷,她願去成全對方的一切。
當初,顧青盞放手讓她歸北疆是成全;爾後不顧一切前去北疆護她周全,亦是成全;遠走大漠企圖讓陸縈忘了她,也是成全;病入膏肓活不過數月,卻依然執著為陸縈穿上嫁衣,更是成全。
六年的兜兜轉轉,顧青盞一直都在思量,她究竟該怎樣做?而何為成全?
分開的日子裏,她一直在暗中守護著陸縈,直至那日林間狩獵,她們再遇,看著陸縈歇斯底裏喚著自己的名字時,顧青盞才發覺,原來自己心痛時她也在心痛,原來自己在想她時她也在想自己,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們的心已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開彼此。
也是從那時起,顧青盞再也不想與她分離,她固然能忍受這離別之苦,但她卻不舍陸縈與自己經曆這一樣的苦楚。所以,一生一世真的那麼重要嗎?惺惺相惜的兩人,倘若沒有一生一世,就不配去愛嗎?
她甘願做世人眼中那最自私的女子,在彌留之際,仍死死抓住陸縈不肯鬆手,她亦知陸縈也不會放手,隻有這般,她們餘生才能沒了遺憾。
顧青盞慢慢眯上眼,漸漸沉靜了下來,陸縈留給了她足夠多的美好去回憶,假若這些回憶能留到下輩子,那該多好。
*
天公不作美,暴雨滂沱一月有餘,再加上北方冰雪消融,河水激漲,不少城池已是決了堤,洪水如猛獸般,開始朝著京都湧來。
硝煙未平,天災又頻頻來襲,民不聊生,不少難民也朝著京都湧來,尋個逃難保命的一席之地。起初,鄭召也命眾將士接濟這些難民一二,以收攏民心,隻是後來這難民越發多了,軍中糧草有限,尚不能自保,又如何能供得起這麼多張嘴。
顧雍站在京都城牆之上,笑望著遠處,羽國戰旗已被風雨吹得東倒西歪,軍隊士氣銳減,原是每日都來攻城,如今卻駐紮在幾十裏外不敢輕舉妄動了。顧雍私心想著,過不了多少時日,鄭召必將退兵,到那時自己再窮追猛打一番,定要讓這小兒一蹶不振,滅了鄭召這心頭大患,鄭氏天下便是唾手可得。
“這大雨,究竟要下到什麼時日?”顧雍皺眉不喜,這雨連綿不休的,何時才能等到月圓之夜?他已有些按捺不住了。
“丞相須得耐心等待,心誠則靈。”黃袍道人鞠躬作揖回答道。
許是命不該絕,如果沒有這場大雨,顧青盞定是等不到陸縈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