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撤兵?!”

鄭召聽得陸縈所說,拍案而起,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怎能貿然撤兵,南征一行本就耗盡了羽國大部分兵力,輾轉無果便退兵回程,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些精力。

“此撤兵非彼撤兵……”這些時日,據陸縈打探觀察,大批難民湧入京都,京都已是人滿為患,大鄭朝廷又遲遲不肯分發賑災糧款,百姓已是怨聲載道,相反,羽軍為難民分發饗糧,反而立了些威望,“皇上,這些難民會替我們打贏這一仗。”

鄭召未能理會陸縈的意思,縱然羽國兵力折損,也不需要這些難民來充數,他們在戰場上又能有何用,他淡然道,“道來聽聽。”

陸縈道:“讓難民換上我們的盔甲北去,讓我們的士兵穿上難民的衣物,如此……偷梁換柱。”

“此乃妙計!”聽到偷梁換柱時,鄭召豁然開朗,如今羽軍紮營京都外圍已一月有餘,鄭兵正巴巴地等他們退兵,此時讓難民穿著羽國的戰服北去,鄭兵定以為是羽軍大勢已去,不戰自退。“……待羽軍掉以輕心,我們再一舉攻城,隻是兵士們脫了盔甲……”

陸縈知道鄭召的顧慮,一旦丟盔棄甲,那軍隊的戰鬥力便大不如前,但羽**隊早在北疆之時就長期征戰,雖然守在京都的都是大鄭精兵,但是論戰力,不一定能超越羽軍,更何況如今天氣惡劣,對作戰經驗豐富的羽軍來說,並無甚影響,但鄭兵定不能一時就適應,“皇上,出奇製勝,時至今日也隻能放手一搏了。”

鄭召考慮一二,才道,“便依此計,隻是具體細節部署,還得與陸將軍仔細商討,三思而行。”

“阿盞,一定要等我,一定……”陸縈倚在閣樓之上,胡亂往嘴裏灌著烈酒,猛然嗆了一大口,暈暈沉沉的。這些日子,她不知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想顧青盞時,便像瘋了一般給自己灌著酒,醉了,就能看見她了。

陸縈迷迷糊糊,仿佛看見阿盞朝自己走來了,走到自己身邊坐下,讓自己的頭枕在她的腿上,她伸手輕輕替自己擦著嘴角的酒漬,她還刮了刮自己的鼻子,笑自己是個傻瓜,不會喝酒還偏生喝這樣多,還看到她笑著俯下`身子,溫柔地吻上了自己的唇……

“阿盞,阿盞,阿盞……”陸縈就那樣躺倒在長廊上,閉上眼一遍一遍喊著她的名字,越是喊著越是忍不住哭,淚水一個勁順著眼角往下流,誰說眼淚可以流幹?陸縈舉起酒壺,那酒全然澆在她臉上,身上,和著苦澀的淚水。

已過子時,陸元紹看著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兒,心如刀絞,他將陸縈打橫抱起,送回房去,這樣的情景,他已記不清是第幾次。

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難民們換上盔甲一批一批往北疆的方向退去,而羽軍也換上了難民的襤褸衣衫,和著稀泥塗在臉上,披頭散發,儼然像是一批求生的難民,他們將武器長矛一一用麻布捆著,佯裝作柱仗,慢慢朝著京都城內行進。果然,並未引起鄭兵的戒心,他們一心關注著撤退的“羽軍”,哪還有精力關心“難民”。

“果然……”顧雍仰天大笑,“這鄭召小兒扛不住了,想撤兵可沒那麼簡單……”

從京都撤去北疆,需要渡過洛水河,如今暴雨連連,洛水河漲勢洶洶,待鄭召領兵渡河時,自己再趁勝追擊,定是將羽軍一網打盡,顧雍如是想,恰中了陸縈所設計的圈套。

顧雍若是看著羽軍渡河,定會率軍傾巢出動,那時候京都城內空虛,潛伏城內的羽軍便一鼓作氣,直逼鄭宮。至於鄭兵,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