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前幾天她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讓我相信她,相信自己其實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生。因為是母親,所以我毫無猶豫的相信了她的話,可是,為什麼現在又是另一套說辭呢?
我得自己就像小醜一樣,什麼都被蒙在鼓裏,木偶似的被他們牽著鼻子耍。阿澤,還有我的母親,他們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
“既然這樣,希望阿姨能幫忙勸說一下,也好讓秦晴早日接受自己的身份。畢竟,”阿澤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極為慎重:“身為禦水師,有著她逃不掉的責任。”
“不要妄想了,阿澤,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使勁推開門,死死的盯著媽媽和阿澤。
“晴晴!”媽媽沒想到我會聽到他們的談話,急切的企圖安撫我。
我使勁甩開她的伸過來的手:“還有你,說謊話騙人的媽媽,我以後也再不相信你了。”
“秦晴,跟我回去。”在跟媽媽開始冷戰的第二天,一個穿黑色綢布衫的中年男人找上了我,他自稱是禦水家族的人,要帶我離開。
“憑什麼聽你的,對於當初丟棄了我的家族,為什麼還要回去。”我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沒有一絲害怕,因為我知道,禦水家族是一個守製而文明的家族,如果不能取得本人的同意,他們是不可能隨意帶走我的。
之前阿澤說過,因為家族內亂,我才無意遭棄的,雖然不是他們本意,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都不來找,而要等到十七年後的今天。我實在無法理解。
我變得越發沉默,任媽媽怎麼哄也不再與她多說一句話。阿澤、那個中年男人還有他們口中的禦水家族在心裏亂做一團,想的事情太多,精神被分散的厲害,轉學以來的第一次期末考,我的成績從未有過的差。
“我們晴晴是不是又拿了年級第一了?”今天是發成績單的日子,媽媽老遠就等在了小河邊。
“十一名,怎麼會是十一名?晴晴,成績為什麼降了這麼多?”看到了成績單上的數字,媽媽的聲音陡然拔高,引的周圍鄰居都探出了頭來,我覺得難堪極了,心裏更是不快。
“不要你管!”
媽媽也生氣了:“你這孩子,怎麼能不管,我可是你媽!”
“我媽才不會這樣,我媽不會這麼對我!不顧我的想法,隱瞞我那麼多事情!”這些天糾纏憋屈的怒氣控製不住的噴發了出來,“要不是你非要搬家來這裏,怎麼有那麼多煩人的人,我又怎麼會分心學習!”潛意識裏,如果不是搬家來到這裏我根本不會有這些煩惱,而這一切都被我怪責到堅持搬家的媽媽身上。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這麼不開心,我、、、啊、、、”我一邊說一邊往後退,隻顧著發脾氣竟然完全忘記了後麵就是深深的小河。
腳下一個踩空,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控製不住的往河裏倒下去。先於冰涼的河水湧進耳朵的,是媽媽又驚又急的呼救聲。
我拚命的掙紮,想擺脫鋪天蓋地湧動的水,可是不管怎麼撲騰,這些水就像粘在了我的身上一樣,怎麼都甩不開。耳朵聽不見了,眼皮好沉,手腳也完全使不上勁了,我就要死了吧。恍惚中聽見另一聲沉悶的落水聲,一個熟悉的身影以一種奇怪的撲騰的姿勢向我靠近,我看不清心裏卻忽然覺得安定,漸漸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家裏的床上,阿澤渾身濕淋淋的坐在床前的凳子上,靜靜的看著我。
“你救了我?”撐起身子,我問:“我媽媽呢,她去哪裏了?”落水的時候媽媽就在身邊,她肯定急壞了吧。
“是你的媽媽救了你,不是我。”
“我媽媽也是禦水師吧,上次你說的,我是繼承了她的術法對吧。”我拍了拍胸口,四下裏望了望:“那她人呢?是不是做飯去了?”這個時候我下意識的相信了阿澤的話,大概是希望媽媽平安吧。
屋外安安靜靜的,我甚至能聽見風呼呼而過的聲音。阿澤不說話,目光深沉,看得我的心忽的一跳。
“我媽媽她,發生什麼事了?”
“你媽媽根本不是禦水家族的人?她甚至不懂水性。”
“你胡說!”我抓狂的朝阿澤大吼:“怎麼可能不是,你說禦水是傳承的,她也說我隨她的,怎麼可能不是!你不要信口開河。”
“她真的不是。”阿澤看了我一眼,斟酌再三才說:“或許,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媽媽。”
我心下猛然一驚,推開他跑出門,門前的河流靜悄悄的,暗淡的月光下,黝黑的河水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紋。
我癱坐在河邊,喃喃自語:“不可能,不會的、、、、、、”
像很多很多犯錯了的小孩子一樣,這個時候我想的最多的一個詞,是如果。如果我考試不分心,如果我不跟媽媽吵架,如果我之前聽阿澤的話好好學習禦水術可以自救,如果、、、、、、
可是,沒有如果。
媽媽因為吸入了髒汙河水引發的肺炎住了院,我偷偷的跑去醫院看她。
走到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探視窗口,我看見媽媽的病床前站著那個中年男子,還是那件黑色的綢布衫,他背著手,氣勢張狂。
“你來這裏幹什麼!”心裏一驚,我急忙推門進去。
“沒怎樣,我隻是來找你媽媽商量你的去留問題。”男子站起身,轉頭問我,“我再問一遍,秦晴,你要跟我回去麼?”
“不要妄想帶走我的女兒!”媽媽的聲音虛弱卻堅定,聽得我心頭一熱。
“你做夢!我不會答應的!”
男子沉默了三秒,然後慢慢抬起了手,“那就對不起了。”
他扼住了媽媽的脖子,媽媽臉色越發慘白,氣息急促。男子說:“秦晴,跟我走還是要你的媽媽,想好了讓阿澤通知我。”說完這些,他抬起空著的左手捏了個訣,連帶著媽媽一起,隨著一陣水波樣的光芒消失了。
“晴晴,救救媽媽!”空蕩蕩的單人病房裏,紅色的十字架,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鋪,媽媽絕望而驚懼的眼神還有她淒厲的呼救聲潮水一樣的向我壓過來。
“阿澤,求求你,救救我媽媽,你也是那個家族裏人,一定可以幫忙的對不對。”我對禦水家族沒有絲毫了解,連他們可能會出現的地方都不知道,沿著小鎮的河道找遍了也沒有一絲線索,這個時候除了阿澤我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