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村莊叫青溪村,山村不大,建村時間最早可追溯唐代,是一個祝姓大家族逃難來此定居,漸漸聚攏一些流民形成一個小小的自然村。
傳說,村東群山最高峰“雪漠鼎”,常年積雪,雪融成溪,水繞村南,得名“青溪村”。現在的“雪漠鼎”早就沒有積雪了,可是“青溪”依舊有溪水潺潺。
青溪村的路非常不好走,是村民自己開山修建的土石路,彎彎曲曲坑坑窪窪的山路很窄,有些地方隻能供一輛車通行。就這還是近幾年眾村民花費很大的力氣,繞山反複拓寬後的新道路。
村裏人如果步行外出,還是喜歡走老路。因為老路的距離公社要近很多,可是車輛就根本沒有辦法通行,尤其是靠近青溪村最後一段山路,路陡坡滑,一旦冬天下雪,普通車輛根本就上不去。
夏天一場雨,進村必經之路的一條山溪如果漲水,普通車輛還是進不去。如果天氣幹旱少雨,這山溪就時隱時現,涓涓細流隻能從石頭縫隙裏尋找。
後來,為了村裏人通行方便,村裏人在溪流上打造一個活動的、類似吊橋的小小木板橋,用鋼索拴著,正常天氣下就放下木橋供村裏人通行,暴雨時山溪漲水就收起來,防止被溪水衝走。
過了這山溪,再爬上一個陡坡,距離青溪村就不遠了。這山溪沒有名字,山溪下遊彙聚成灣,這灣因形狀像個葫蘆就叫“葫蘆灣”。
車輛是上不去木板橋的,這橋僅僅供人行走不濕鞋子。
祝衛國下車看看山溪,溪水很淺,水流不大,自己的“路虎”底盤還行,應該能輕鬆趟過去。
駕駛著車輛慢慢進入山溪,“砰”的一聲,輪胎爆了,車子一歪就停在溪水裏。
“草”,祝衛國罵了一聲,加大油門,歪歪扭扭的把車子好歹從溪水裏開了出來,下車打開後備箱取出備胎千斤頂,把爆了的輪胎換下來。
這輪胎恐怕要報廢。他檢查一下輪胎破損的地方,發現有一塊棱角分明的白色石頭鑲進輪胎花紋裏了,祝衛國用平口螺絲刀摳了幾下石頭,把石頭從輪胎上扣的鬆動一些了,就用手去拽這石頭。
“嘶”,一不小心,石頭的棱角把祝衛國的手指割破了,血一下子就染紅了這顆白色的石頭。
祝衛國想把手收回來,卻驚恐的發現,石頭居然迅速融入他的手掌裏,他全身的血液呼嘯著源源不斷的湧進他手掌裏的白色石頭。他恐懼極了,可是他隻能含混不清嗚咽的喊叫。
他自己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體裏的力量在慢慢的流失,人也慢慢的軟了下來,越來越疲倦,眼皮越來越沉重。
他心裏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媽媽,我要回家。我好疲倦。”最終,祝衛國強撐著疲憊的身體爬上碎石礓,來到家門口。
一麵青磚高牆,塊塊破損凹凸不平,斑駁的歲月泛著大片白色的水漬結晶,飽經滄桑的大門緩緩打開,父親是那樣的蒼老卻強壯如一棵老鬆,站在他的臂膀下是那麼的安心,他卻禁不住淚如泉湧。
再次醒來,祝衛國發現自己睡在家裏土炕的涼席上,窗外知了在拚命的嘶吼。
“是誰把我救回來的?”祝衛國想著就翻身坐起來,“嗯?”他發現異常,自己的身體不對!這小手爪是誰的?這細胳膊細腿又是誰的?自己那碩大無比的大肚腩哪裏去了?小褲頭裏毛絨絨的大家夥哪裏去了?哪兒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