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曾見當時情勢,她已經是逼迫於我了。”元禮微微苦笑,“這樣心狠手辣,隻為一個佞臣,日後如何,也可以想見了。隻是朝廷上下,卻都被她瞞得結結實實,還一口一個什麼‘陛下聖明’!”
“如此說來,確實是刻不容緩了。”程素目光閃動,良久才胸有成竹似的微微一笑,“正如殿下所說,如今已經是圖窮匕見,今日再不動手,日後便要任人魚肉,再無翻身的餘地——殿下如今,可下定決心了麼?”*思*兔*網*
“我的決心先生還不知道?”元禮恨恨道,“倘若我恭王府要萬劫不複,那人也絕不會好過——隻是如今我勢單力薄,全無援手,還望先生指點。”
“不敢說指點。”程素悠然道,“我今日遇到了個老相識,談了幾句,不歡而散。那人是個瑕疵必報的衙門裏出來的,隻怕此時便已經開始翻我的舊賬了,說不定還會牽連殿下——既然我與殿下都已經到了這一地步,不如就幹脆走那一招,魚死網破之下,有一線生機也未可知啊。”
“那一招——”元禮略一猶豫,“先生,如今陛下對我甚是提防——”
“是暗地裏提防。”程素含笑道,“明麵上陛下依舊友愛得很啊,何況再怎麼提防,總不見得連生母也要提防罷?”
☆、第77章
有福慶樓的一番耽擱,顧沅回宮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魏逢春在鸞儀司值房裏已經等得心焦,待顧沅匆匆洗漱過,換了官服,便將她引入清和殿。
皇帝最近午歇又改成了隆禧館,剛剛洗浴出來,盤膝坐在榻上,專心致誌地讀手裏的白棉紙折子。她赤著腳,穿著一身簇新的淺緋寧綢小衣,襯得眉目清湛膚白如玉,顧沅看得一怔,腳步不由自主地一頓,皇帝已經聽到聲響,仰起臉向她笑道:“宮外什麼東西那麼好吃,讓你到現在才回來?”
“隻是遇到一個故人。”顧沅想起程素的話,心頭微微一沉,她若無其事地在龍榻前的踏板上跪了下來,伸手去接皇帝手裏的折子,“臣今日吃了酒,氣味不好,就在這裏伺候吧。”
“那有什麼?”皇帝不以為然,就勢將顧沅拉了起來,硬將她按在龍床上坐下,才挨著顧沅側身躺下,“朕也有吃酒的時候,阿沅你可嫌棄過我?”
皇帝的手攬著顧沅的腰,顧沅正微微垂頭看著她,一臉無可奈何的笑意。兩人呼吸相近,皇帝呼吸之間,能聞到淡淡的酒氣。她是個好潔淨的性子,平素也不喜飲酒,但因為這酒氣裏混著顧沅身上慣常的芳香,便生不出嫌棄,隻覺得心裏一片綿軟平和,之前因元禮種種算計生出的惱火焦躁,此刻都消散得無影無蹤,她安安靜靜挨著顧沅躺了片刻,見顧沅已經將內閣附上的票擬並鸞儀司擬的朱批一一看過,才道:“怎麼樣?”
顧沅將折子合上放在一邊,見皇帝一手支著頭,歪著腦袋看著她,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架勢,不由自主地也隨著皇帝笑了:“按常理臣的這份折子鸞儀司必定沒什麼異議,隻是臣實在沒想到內閣也會這麼快同意照準。”
皇帝不開口邀功,臉上卻帶出十分的得意來,不依不饒地盯住顧沅不放,直到顧沅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才心滿意足地合上眼睛,身子讓進床裏,示意顧沅脫了外袍與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