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這下坐實了狐媚子的名聲,若說不苦惱,自然是假的,這出個門,總有那麼幾個人對著指指點點,“瞧,那不就是陳家村那蔡惠娘,瞧著不也就那樣。怎麼就能成狐媚子了?”“你可別小瞧,人手段可高著呢,趕緊地看好你家男人,別被勾了魂兒。”

惠娘心裏煩亂,可嘴長在人家身上,總不能堵住人家的嘴,隻想著自己沉默了,過不多久,這事也算過去了。

那林華豐又何嚐不心裏煩亂,因著自己的一點私心竟是害了惠娘的名聲。若是自己當初不求蔡友仁,自己跟他家也就沒什麼瓜葛,當日若是沒帶兩個短工上門去幫他家,旁人也就不會說閑話。

如今倒好,倒是害了她了。他是不怕什麼名聲不名聲,可惠娘一個還未出格的姑娘,如今受了這冤屈,他心裏憐惜,可又不知如何幫她。

暗自思忖著,林華豐突然心裏有了個主意。

翌日,林華豐提著兩壺酒,趕著馬車就上了蔡家的門。

蔡友仁準備著農具要下地,見著林華豐神色匆匆的來了,心裏疑惑著,這節骨眼上,他怎麼來了?這不是給惠娘的名聲又添亂嗎?

林華豐來之前喝了些酒,這會兒正是酒勁足,膽兒也大,一把拉住蔡友仁直言道,“蔡兄,你可信我?”

蔡友仁不明所以,回答道,“自然是信……”

“若我說,我求蔡兄將惠娘托付於我,蔡兄可會應?”

林華豐的聲音小了下去,可蔡友仁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說甚?!林兄弟,你的話再說一次!”

惠娘悶坐在房間裏,自然聽見是林華豐來了,如今豎著耳朵趴在門上,外頭的聲音聽得是一清二楚。

聽到托付兩字,惠娘的心簡直是要跳出來,原本以為這輩子都算是與他無緣了,未曾想,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惠娘一時間麵紅耳赤,心跳如雷。

“蔡兄,我知我這次來是唐突了,也知我配不上惠娘,我年歲比惠娘大許多,又是娶過妻之人。隻是若是惠娘嫁於我,我定將她視若珍寶,絕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蔡友仁聽了這話,歎了一口氣,“林兄弟的品性,我自然是知道,可這惠娘心裏是個什麼想法,我卻是不知道。”

“這件事就這麼辦吧。待惠娘過了孝期,你便托了媒人來提親。”李氏從後廚端著一碗水出來。

惠娘的心思,李氏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初也是因為林華豐年歲大,又娶過妻,便覺得惠娘嫁過去便是委屈了她。可如今看來,也隻有這林華豐算是知根知底,可靠的人。

之前本有媒人暗暗來問過,她也看中了幾家小夥子,打算再看看,等惠娘孝期過了,便選一個最好的嫁過去,可如今,那些個媒人全轉了風向,李氏隻覺得心寒。

得到了這確切的答複,林華豐一時竟沒緩過神來,恍恍惚惚地就出了門,趕著馬車就要走了。惠娘從屋裏追出來,一下攔在了馬車前。

林華豐這才回了神,趕緊勒住了馬,從馬上下來,“惠娘,你這是做什麼?”

惠娘紅著一雙眼睛,“林叔可是可憐我,才會那樣說?”

“惠娘……我……”

惠娘歎了口氣,“若是林叔當真是那樣的想法,惠娘不會勉強你。”

說罷,轉了身便要回家去。

林華豐一急,一下拽住了她的胳膊,焦急道,“惠娘!我不是那意思。我對你自是……自是……有情,不然,今日也斷不會說出那樣的話,可我自知配不上你……”